看着阮清雯的画,杨娉婷头,对清雯道:“三妹妹年纪,撇开神韵,在画功上竟已有如此功力,实在是难得啊,倒是比外头好些秀才都本事了。”

清霜笑:“表姐太客气了,三妹妹在你面前还不是班门弄斧了,姐姐若真这么喜欢,不如给她题幅字罢,三妹妹一定开心。”

清雯的脸更白了,清沅有些能理解她的感受,但凡有些恃才傲物的人,都不愿意别人随便在自己的作品上动手。

杨娉婷也不是那没眼色的,不想掺和到她们姐妹的斗法里去,立马:“我在书法上一向不行的,哪能给三妹妹题字,我倒听沅妹妹是写的一手好字的。”

清沅:“历来哪有做妹妹的给姐姐的画题字的,岂不是僭越了,况且表哥表姐二姐姐都在此,我哪里敢献丑。”

清霜抬抬眼皮,转向一边坐着喝茶的杨廷隽,“既如此,看来还是交给表哥吧,听老太太,表哥少年才高,想必也愿意给妹妹们一指教的。”

杨娉婷忐忑地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出门前母亲就叮嘱过他们,千万不能得罪这个阮府二姐,她可是老太太心尖上的人。

清雯的手捏了捏衣角,杨廷隽看了她一眼,起身:“指教是不敢的,三表妹这副画确实临的好,是我沾了光。”

丫头拿上来了笔墨,杨廷隽右手执笔,往画右上角留白处题字:

手披横素风飞扬,长林巨石插雕梁。清江白浪吹粉墙,异花没骨朝露香。

这是北宋苏辙盛赞驸马都尉王诜画作的诗,用在这里确实是对清雯极高的评价。

清霜皱皱眉,她对于诗词书画的了解本就不过尔尔,自然不太明白此处用意,不过但看众人脸色就知道没成功叫清雯出丑。清雯松了手,心里也松口气,又看见自己嫡姐正吊着唇角冷笑,心里又立刻凉了几分。

屋内气氛正有些尴尬,一个丫头就来通报,朝阳馆打发人来送东西了。清沅皱皱眉,自己吩咐了什么东西?

聆风端着食盒进来,看见一屋子人心下也微惊,又看见自己姑娘也在,便放下心,笑着向各位姐请了安,着:“今日我们院子里拣了酥油鲍螺儿,特地给几位姑娘送上。”罢退下了,清霜身边的知更亲自接过来,打开食盒,顿时芬芳扑鼻。

清沅回想了下,自己出门时忘忧的确预备了在房首拣鲍螺,她还吩咐下去给各房都送一些。

杨娉婷笑:“都听闻苏州一带的带骨鲍螺做得好,不想沅妹妹房里还有这样的手艺……”话音戛然而止。

清沅转头去看,顿时脸色也不好了,一盘子鲍螺,上头纹溜,就象螺蛳儿一般,粉红、纯白两样儿,不多不少,正好六个。

正是清霜、清雯、清雪每人两个。

清霜看着,“哟,沅妹妹,这可叫我们怎么分,表哥表姐还在这呢。”

清沅对着知更道:“麻烦知更姐姐快去唤我那丫头回来。”

聆风又进门来,有些迷糊,清沅对她:“还不回去多取一盒来!”

聆风老实回答:“回姑娘的话……咱们院子里,统共也就这些了啊,其余的都听您吩咐给各房送去了。”

“不用麻烦了,”杨娉婷脸色不好,觉得自己今日的人可丢到家了,“这些太腻味的东西我平日也不太爱吃,不叫妹妹难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