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放过柯老爷孙俩,又上回放过柯老爷孙俩,又送了他们许多银两,爷孙俩感激,自动请缨说要替罗恭、玉拾打探消息。

行礼后,柯老不敢坐,最后是在玉拾的命令下才落的座。

柯老一坐下,便如坐针毡,一把年纪了,头一回坐这么好的圈椅,心说这是什么木来着?

柯老还在想着圈椅的材质,上首玉拾已然问起消息一事,他连忙将坐姿正了又正,恭恭敬敬回道:

“大人让小民查探的事情,小民已探出几分来。”

自从知道罗恭、玉拾真是自楚京来的两位上差,柯老便不敢再自称小老儿。

罗恭道:“挑重要的说。”

柯老道:“是,大人!”

重要的说……柯老想了下,觉得都挺重要的,于是从头开始说。

方士均到任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他一边积极查着陈辉耀的案子,一边没忘了享乐。

这是他的本性,哪怕性命堪优,他也忘不了。

那会王朋虽还未借病归家闲着,但也已与张更力一样,收到了青蛇时不时送来的字条指示,两人是一直按着字条行事。

字条指示也简单,只四个字——袖手旁观。

柯老道:“听说方知县大人在青楼花魁怀里还曾骂过王县丞大人、张主薄大人,说两人就两……”

两什么?

一介平民的柯老左观右望的,就是没胆量直说出来。

玉拾壮胆道:“在这里,柯老无需顾忌,什么话只管如实说便是,谁也不会怪罪你,即便有,还有我与指挥使大人给你撑腰呢!柯老便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指挥使大人?

听到这个名头,柯老有点懵了,心道这是什么官儿?

不知道。

真不知道。

不过也没事,反正上首的两位绝对比知县的官儿大多了,要不然怎么能成为楚京来的上差呢?

京官啊,同样一府知府的官儿都不叫知府,得叫府尹!

这还是他在青楼偷听到那些富贵官人夸夸而谈时,对搂在怀里的名伎说的。

说的时候,富贵官人满是横肉的脸上别提有多向往楚京,有多羡慕楚京里的各种风光无限。

柯老心里一番自我建设,再继续往下说,还真听玉拾的,全然没了顾忌。

方士均骂王朋、张更力两人是缩头乌龟,整日不去查陈辉耀的案子,在衙门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着娘们似的!

还说待他在珠莎县站稳了脚根,方士均必然得寻机会让王朋、张更力好看,让两人连小小县丞、主薄都当不成!

罗恭道:“这方士均倒是张狂得很,可惜只有狂妄,却无智谋。”

玉拾也道:“要有大智慧,他也不会那么快便跟在陈知县后面去阎王殿报到。”

两位上差说话,柯老插不上话,也不敢插话,只一边候着。

候到两位上差说完话了,示意他再说下去的时候,他再开口。

玉拾说完,便看向柯老,那眼神是示意他可以继续了。

柯老会意,即刻往下说。

方士均不仅口出狂言,也将一切付诸于行动。

王朋、张更力对陈辉耀一案并未尽心,两人又都是忠良之辈,虽碍于家人安危,不得不违心听从青蛇送来的字条指示行事,但心中的良知却让两人受尽了煎熬。

毕竟陈辉耀再不是一个好官,却也无大过,这样的一个人眨眼间就没了。

王朋、张更力身为陈辉耀下属,本该为上峰查明真相,替上峰将凶手揖拿发案。

然两人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当听到方士均口出狂言,说一定要将胆敢杀害一县知县的凶手揖拿归案的时候,两人表明未曾配合方士均,但心中的喜悦却是无法言喻,简直高兴到夜里都睡不着觉。

所以任方士均再怎么埋忒王朋、张更力没用,又暗下明斥两人失职,更放出狠言,说要两人丢掉官职,两人心中也毫无抵触。

那会的王朋、张更力只望着方士均真能如他自已所言,将杀害陈辉耀的凶手揖拿问罪,那他们便是真丢了县丞、主薄的官儿,两人也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柯老道:“听说,那会的王县丞大人、张主薄大人还真吃了不少方知县大人的苦头!”

方士均说到做到,又无容人之量,小气得很。

面对方士均的明里暗里使拌子,王朋、张更力两人有苦不能言,只能受着。

罗恭问:“不知这些,柯老是从谁人口中得知?”

他与玉拾也在衙门衙役口中得知一些这样的事情。

但柯老居然能将县衙里的知县、县丞、主薄,这如同县衙顶梁柱的三人关系,及内中暗斗的隐晦之事了解得这般清楚,他还是有点好奇让柯老得知这些的途径。

柯老笑了笑道:“小民拿着大人给的银两买通了烟香楼的花魁雨帘姑娘,方知县大人尚未被害时,她便是方知县大人的老相好,方知县大人的事情没什么是她不和道的!”

这么一说,罗恭与玉拾也想起来了。

方士均被杀害时,就是在这个叫雨帘的花魁房中。

案发时,雨帘是被人敲晕的了。

醒来后,雨帘一看到已被割喉,并被放上一枚铜钱的方士均尸体,她被吓得浑身发抖,尖叫连连,所幸没再次晕了过去,而是将整个烟香楼的人都给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