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恭与玉拾跟着张更力一踏入仵作房,顿时迎面便是一股恶臭。

这股恶臭不是旁的,就是现任知县被害后陈列于仵作房里的尸体,因炎炎夏日而腐烂得极快的尸臭。

一个月前结之前,皇帝在早朝听到吏部尚书启奏,珠莎县刚到任不足两月的知县再次被害一事,龙颜大怒之余便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件极其恶劣的案件,凶手不仅是对珠莎知县的杀心甚强,更是赤]裸]裸对朝廷的藐视!

朱蓉与罗恭同同入宫当日,正是林昌这个现任珠莎知县被害的隔日。

也就是说,林昌的尸体已在珠莎县衙的仵作房里停放了一个月,再加上正逢六月炎夏,尸身的腐坏可谓一日千里。

珠莎县衙又不比公主府,更比不得楚京国都之地的繁荣,小小衙门里哪来的冰室可供冰冻林昌的尸身,于是呈现在罗恭与玉拾眼前的,就是一副恶臭、尸虫横生、尸水四流的尸体。

只几眼,罗恭与玉拾便失了再看的兴致。

实在是无法呼吸,也实在是这样的腐坏程度,已再难堪察当时被害尸体的状况,还不如直接听听珠莎县衙里的仵作说说尸检结果。

林昌的尸身会至今未有下葬,也是当初文书下来时,里面提到的一条,说是尸身先留着,等楚京里的两位上差到了,看一看尸身状况再行定守。

在林昌之前的两任被害知县,陈辉耀与方士均却是早已入土为安。

三人的尸检结果一模一样,毕竟出自一人之手,那凶手也未想有什么改变,作案手法是如此一辄的相同。

皆是一刀割的喉咙,深足一寸,几乎快将脖子给整个割断,在被割开放血的喉咙深处放有一枚铜钱,死亡时间皆是在夜深人静好梦酣睡之际的午夜时分。

罗恭问:“除此,身上再无旁的伤痕?”

珠莎县的仵作姓吴,衙门里的人都称之为老吴,三十多岁,相貌普通,身形偏矮偏胖,脸上总留着一撇八字的小胡须,在珠莎县衙当检尸的仵作已有十年余,检尸的手法极其老道,快又准,从未出错。

刚说完三任知县的尸检结果,便听自楚京里来的上差这么一问,吴仵作瞬间有点飘,脚底浮虚,有种快要站不住了的感觉。

也不怪吴仵作心里发颤,实在是在这小小的珠莎县里要见上一个大官,那机率大概一辈子也没能有几个人见上几次,就拿他来说,他来这世上三十多年,也是第一回见到除了知县之外最大的官。

而且还是不来便不来,一来便一吓死个人的那种。

锦衣卫啊!

还是锦衣卫指挥使啊!

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官啊!

素来被他奉为天的知县大人也才正七品啊!

这得跳多少级?

吴仵作在心里掰着手指,还没算出得跳几级,嘴里已然一个脱口而口,回罗恭的话:

“没有,就是凶手在割喉之前,曾掐过知县大人,还有,知县大人的十指明显被凶手清洗过。”

那大力掐出来的淤痕及指印,皆能在林昌的脖子、后颈处清晰地看到,十指也被清洗得一干二净,连半点痕迹都不留,自然也就没能验出点什么线索来。

回话后,吴仵作揪空瞅了眼张更力,见张更力微垂着脑袋端正地站在一旁,那神色却是不畏不惧,只是一副恭恭敬敬侍奉一旁的模样,心道这有品的官儿就是不一样,虽说主薄只是正九品的官,但那浑身的气势就是与常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