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翟道:“不仅如此,连荆家也是有意,荆怀松今日本在金玉满堂赌坊,后被其父急召回府,便是为了商议如何与莫家、姚家连成一枝。”

显然翠翟所得的线报比小鱼的还要全,玉拾对此并不讶异,相较其他线人,翠翟素来更懂得怎么利用自已的优势为玉拾取得更准更全的线报。

林冲却听着翠翟是挑拔莫姚两家少爷起争端的罪魁祸首后,除了心中暗道“果真红颜祸水”外,还有一个疑惑: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买卖,竟能有如此大的诱惑让素来暗中较劲的莫、荆、姚三家有意连成一枝?”

翠翟是个美貌与聪慧为一体的女子,她懂得什么叫做少问多做,所以在玉拾所有线人当中,从来都是她最得玉拾青睐,她也为此而暗中窃喜。

林冲却是不同,他是锦衣卫校尉,官虽小便也是隶属锦衣卫一员,但凡锦衣卫北一所所要查的案件,他都有这个权利问上一问。

当然林冲能问,玉拾也能不答。

此刻便是这样的一个情形。

碰了一鼻暗灰的林冲再次挠了挠头,直到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身为百户的连城有幸时常跟在千户玉拾的身边,却也时常明叹暗恼的。

这人与人的差距倘若不相较,那好歹还藏在一层薄纸之下,不捅破也就无人会恼恨自已的蠢笨,倘若捅破了,那便是自找苦吃!

林冲无奈地在心中叨了两句,便很认命地淡然了,反正他知道的事少,只要玉拾吩咐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如此多办事就是了,没什么好纠结的。

玉拾不答话,只默默地喝茶吃茶点,心中思忖着莫、荆、姚三家除了与太子朱萧有钱财牵扯之外,还有什么能让三家同心协力要办的事情?

林冲与翠翟见玉拾沉默着,皆晓得玉拾是在想事情,不禁双双默契地不去打扰玉拾的思忖。

闲着无聊之际,林冲便问起了翠翟是如何令莫言辉与姚世雄争执起来的,他不明白,明明是抱着修好而来的两人怎么会轻易起了争端?

翠翟只瞧了一眼玉拾,见玉拾明明应是听到了林冲问她的问题,却还是无动于衷,当下便也明白了她不必相瞒林冲,反正闲着无事,她便与林冲说道起来。

事情也很简单。

莫言辉与姚世雄各代表着自已的家族,无论是多年来相争三家之首一荣,还是为了共同做的大买卖而不得不重修于好,说到底除了利益之外还有面子。

利益这一层,玉拾与翠翟说了,暂时是触摸不到的,仅仅是清倌的翠翟也不能触摸,那么便只能从面子下手。

而对于由面子下手从而挑起争端的这个问题,翠翟表示完全没压力没问题。

翠翟弹得一手好琴,楚京中莫说是富贵人家,就是达官贵人,也是时常重金邀她过府献艺,区区两位富家少爷在翠翟眼中,那还是挺好对付的。

翠翟在挑起争端时,言语的把握也是极有分寸,不仅不会令人起疑,连无心之过也不会有人想起。

翠翟道:“那均露楼的花魁兰慧姑娘是我的好姐妹,几日前我让人给她捎去口信,让她同时拒了莫家少爷与姚家少爷,又让兰慧的贴身丫寰在无意中将兰慧无法两全的委屈分别哭诉给莫家少爷与姚家少爷听到,让两人互相以为是因着对方的仗势欺人,继而不得不令兰慧忍痛拒了自已。”

莫言辉与姚世雄有多喜欢捧均露楼花魁兰慧的场,林冲是听说过的,听翠翟如此一说,他便立刻道:

“那莫家少爷与姚家少爷各自这般以为,那还不气坏了!”

翠翟轻轻柔柔笑道:“可不是么,那怨可是积得更深了,今日邀我来此献艺小会,初初坐下时两位少爷可都是鼓着气来的。”

林冲竖起大拇指赞道:“翠翟姑娘使的好计谋,当真慧质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