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秦夙好整以暇的看着雪颜慧黠的明眸,干脆坐了下来,一双犀利的眼,定定的望着她,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瞬间看透她的心思般,竟让雪颜一下子心虚了起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说吧,什么条件。”秦夙好声好气的问,淡淡的声音甚是温柔,如同窗外的阳光一般温暖髹。

雪颜的眼神忽闪着,仍然不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吞吞吐吐的说:“你要先答应我。蠹”

“颜儿,你知道我的脾气。”秦夙嗓音一如之前的温和,里头却夹杂着压迫的气势:“只要不甚过分的事,我都会答应。”

压迫的气势迎面而来,雪颜轻咳了一声:“那个,你不能先答应我吗?”

秦夙狭长的凤眸眯紧:“颜儿你如果这么要求的话,就说明,你的要求,是我不会答应的,是吗?”

雪颜低头瞅着被面上的花纹,手指在被面上移动,花纹的刺绣有些扎手,扎在手上的感觉,让雪颜镇定了一下。

“也不是,可能……是会让你为难。”雪颜吞吞吐吐的说。

“哦?”秦夙敏锐的猜到雪颜的要求:“如果是那件事的话,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呢,你就说不能答应?”雪颜蓦然转头,气呼呼的瞪着秦夙。

秦夙性感的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颜儿,你的那点心思是瞒不过我的,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近期发生的事情里,会让我为难的,就只有那件事。”

“如果……我一定要你答应呢?”雪颜咬唇吐出强硬的话。

“颜儿,你可知道,倘若放任他不管,会有什么结果?”秦夙沉下了脸,语调也是一沉。

“我当然知道!”雪颜双手捏紧了身上的被子转过头去,不敢看秦夙的眼睛,深怕他看出了她的心思:“但是,我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秦夙语气咄咄逼人,虽然她转头躲避他,但是,他的语调却不容她躲避。

“这么说吧。”雪颜决定对秦夙撒谎:“我的身上被他下了特殊的毒,必须要定期服他的解药,否则……我就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她说是秦夙的话,秦夙一定会不顾一切,她不能冒这个险。

“他给你下了毒?”秦夙的脸色倏变,一双凤眸中喷薄出怒意,额头的血管也因怒火一根根暴突,他的手捏住了雪颜的手腕,力道大到让雪颜吃痛。

雪颜痛的拍开他的手:“疼,你快放开我!”

秦夙看雪颜痛的皱眉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疼的松开了雪颜的手腕:“抱歉,是我刚刚太用力了。”

他轻轻的揉着雪颜手腕被他捏疼的地方,他的力道恰到好处,让雪颜很是舒服。

两个人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房间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好一会儿之后,秦夙淡淡的出声打破了沉寂:“好,我答应你。”

他的声音很轻。

雪颜却在这一刻,几乎掉下泪来。

以前的秦夙,只要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特别是那个曾经伤了他的人,对那个人,他更是不会手下留情,更别说……对方还是一个随时会给他带来危险,甚至是生命危险的人。

现在秦夙决定要放过他,在冒着所有危险的情况下。

他会做这个决定,只是因为她,就是因为她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才会更加感动。

说明秦夙是真的爱她,以前……她还总是误会他对自己的感情,现在她才发现了这个事实,以前的她实在是太笨了。

所有的感动在这一刻凝聚。

她的手指在衣袖下握紧,低着头,用自己的散发遮住眼睑,也遮住眼眶里流光闪动的眸子,低低的两个字:“谢谢。”

秦夙没说什么,直接将手里的药碗递给她:“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把这碗药喝下去了。”

雪颜低了一会儿头,情绪已经恢复,神情如常,她接过秦夙递过来的药碗,想也没想的一口喝了下去。

等喝完她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喝下去的并不是茶,而是药,苦涩的味道毫无预警的侵犯着她的每一个细胞,苦的她双手握紧,两只脚的脚趾也紧紧的缩了起来。

但是,药已经喝下去,并且,是为了孩子好的药,她不能吐出来。

想到这里,她硬着头皮,将嘴里苦涩的药水,全部咽了下去,喝完药水,张开嘴巴即感觉到满嘴的药气,她立刻大声叫着:“水水水,我要喝水,太苦了,苦死我了。”

苦涩的味道,让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时,秦夙及时递上来一碗甘草水,她舒服的喝了下去。

雪颜才把水杯递回去,门外有人敲门,开着的门,一道粉色的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雪姐姐,你已经起来了吗?”

进来转头看向卧室,便看到雪颜和秦夙两个人在房内,秦夙的手里还端着茶碗。

屋内浓重的药味,使得严凤皱眉捏紧了鼻子,另一只手在空中扇了扇:“药味怎么这么重?雪姐姐,你刚刚是在喝药吗?”

“严姑娘,你怎么来了?”雪颜微笑的看着满面笑容的严凤。

初看到严凤的时候,她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少女,眼底却隐含着他人看不清的孤寂和伤痛,那是缺少亲情的叛逆少女。

眼前的严凤眉眼间多了轻松,脸上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更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了。

虽然,她的这具身体,也只有十七岁而已。

“雪姐姐是怪我打扰你和曜王了吗?”严凤促狭的冲雪颜和秦夙眨了眨眼。

“我跟他又没什么,严姑娘误会了。”说起她与秦夙的关系,雪颜下意识的想与他撇清关系。

秦夙却是不满的哼了一声。

“没关系吗?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这样也没关系吗?”秦夙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一只手揽住雪颜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严姑娘,让你看笑话了,自从颜儿有孕之后,有时候,脑子不大清楚。”

什么?

雪颜的眼睛瞠大,有这么当着人的面,说她坏话的吗?而且……还说她的脑子不清楚?

他脑子才不清楚,他全家都……

不对,她肚子里有他一个小的,不能骂这个。

雪颜皮笑肉不笑的向严凤解释:“严姑娘,他是说笑呢。”

严凤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冲秦夙摆了摆手:“曜王陛下,真是难为你了,我只是来看看雪姐姐的,既然雪姐姐没事,我就先走一步,你就好好陪陪雪姐姐吧,以免她再……咳咳……我走了。”

严凤如蝴蝶般进来,又如蝴蝶般灵活的飞走了。

“严姑娘,严姑娘……”雪颜微恼的冲严凤的背影唤着,想要对她再解释些什么,但是,严凤已经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任凭她唤也唤不回。

“她已经走了。”身侧的秦夙声音里含笑的提醒雪颜。

“我当然已经知道,不需要你提醒。”雪颜气哼哼的躺下,侧过了身去:“曜王陛下,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个人的脑子不大好,可能会说什么让曜王陛下不高兴的话,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所以,曜王陛下也请回吧。”

秦夙看雪颜气呼呼的背影,莞尔笑了。

“颜儿,是不是生气了?”

“曜王陛下多虑了,民女只是小小的百姓,哪里敢生高高在上曜王陛下的气,民女只是生自己的气而已,气自己的脑子不好。”雪颜伶牙俐齿的冷声道:“民女这会儿正在反省,怎么能让自己的脑子好一点。”

还说没有生气,此时此刻,她的话就是生气了。

他的颜儿只要一生气,说出的话就极尖锐和讽刺,不过,听她的声音中气十足,身体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颜儿你好好休息。”秦夙没有戳穿她,继续又道:“不过,你放心,就算你的病很严重,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他还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雪颜气的抓起一颗枕头向他丢去:“谁要你放心了,你嫌不嫌弃跟我有什么关系?”

雪颜骂着,秦夙已经飞快的出了门去,但是,他人出去了,却没有把药碗一起带出来,残留的药渍,让满屋的药气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