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辛一醒来就看到桌上的馒头,他低头看了下沉沉入睡的乌黎,此时阳光都从透光的窗户照了进来。这客栈的床紧挨着窗户,故而殷辛便坐在床上就掀开了窗户,他听到下面的人声。刚打开窗,身子就被人搂了去,窗户“砰——”的一声落下。

“你吵什么?”

乌黎闭着眼皱着眉,把企图开窗看风景的殷辛拖到自己的身边,声音还带着睡意。

殷辛愣了下,才有些委屈地说:“可是现在已经天亮了。”

乌黎睁开眼看着殷辛,那双眼睛红通通的,他似乎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松开了殷辛,“好吧,起床。”

冷掉的馒头一点都不好吃,但这段时间殷辛经过过什么吃的都没有后,即使吃冷掉的馒头也能接受了。伴着店家送的热开水咽下冷馒头。乌黎只吃了一个就没有吃了,坐在旁边默默地看殷辛啃馒头。等殷辛好不容易把馒头吃掉了,他便起身去跟客栈老板续了几天的房,又带着殷辛出门。

乌黎带着殷辛去了一家成衣店,店老板站在柜台后,抬眼往门口看了眼,看进来的两个人穿着粗布做的衣服,便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声,“随便看,很多便宜又好看的。”

乌黎把身上的钱全部丢在了柜台上,“请问这些钱可以买两套衣服吗?”

店老板扫了眼柜台上的铜钱,“可以是可以,就是不能买到什么……”说话间,他抬起头,一抬头就愣住了。乌黎把他身后的殷辛拉出来,“先买他的。”

店老板给乌黎和殷辛找了两套衣服,殷辛换衣的时候,他一直在旁敲侧击乌黎的来历。这个城镇是个小城,来来去去的人就那么多,他经营成衣店如此久,还没见过衣服跟人如此不配的。若说穷人家相貌生得好,可这两位看上去却不像穷人家出来的。

乌黎被店老板问得有些烦了,淡淡地扫了一眼店老板。

店老板立刻就噤声了。

他们两个买了最简单的布衣,把猎户的衣服丢在成衣店就走了。殷辛跟着乌黎走了一段路,走到无人的小巷里,终于忍不住问:“亚父,你身上的钱是怎么来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乌黎继续往前走,连停顿都没有。

殷辛拧了下眉,“是又杀人了吗?”

乌黎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殷辛一眼,眼底涌现出淡淡的讽刺,“是啊,怎么了?”

殷辛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乌黎想了下,走到了殷辛的面前,微低下头凑近殷辛的脸,他们两个的脸只在咫尺之间,“日后我还会杀更多的人,要是怕就不要跟着我。”

殷辛盯着对方的眼睛,许久之后,才轻轻摇了下头。乌黎好像勾了下唇角又好像没有,他伸出手牵起了殷辛的手,声音甚至还能用温柔二字形容,“走吧。”

在客栈里住了几天,乌黎每天晚上都会出去,凌晨再归,虽然身上没有了血腥味,但每天身上都带着凉意回来的。有几次殷辛都在他回来的时候醒了过来,乌黎先是惊讶地看殷辛一样,再把人搂进怀里,轻柔地拍拍背,“还早,再睡会。”

殷辛蹙了下眉,抗议地挣扎了几下,但始终没有战胜睡意,在对方的怀里昏昏睡去。

乌黎赚的钱越来越多,而他们在这个客栈也越来越引起注意。乌黎带着殷辛下去吃早膳的时候,客栈的大厅都会突然鸦雀无声,又在房里用了几天膳后,乌黎带着殷辛离开了那个客栈,他买下了一个小宅子,宅子不大,一个卧居一个厨房一个小院子就没了。宅子的主人要搬去儿子任职的地方,故而便把宅子便宜出了,即使便宜出了,乌黎也是几乎花掉身上的积蓄,最后的钱被他用来买新的被褥和锅碗瓢盆,故而殷辛又啃了几天的馒头。

乌黎夜里出去的时间越来越早,回来的时候越来越远,有时候甚至是殷辛醒了,他再提着早饭回来。回来他便是匆匆冲个澡,就倒床就睡,下午睡醒了,就开始自己重新装饰这个宅子。

他的右手好了很多,做很多事开始更加得心应手。乌黎拿了颜料把窗户涂成了绿色,把掉着木渣的门刷成了朱红色,还把破碎的瓦片给换成了新瓦,又在院子里搭了花架子,把不知道从哪里挪来的葡萄藤给种了上去。他们不过在那个宅子里住了半个月,后院已经被乌黎种了一排花。

因为花太吸引蚊虫,殷辛又是招蚊虫的,乌黎特意给买了蚊帐回来,那蚊帐是绿色的,他每日入夜走前,都先严严实实放下蚊帐,又观察了会蚊帐里有没有蚊子,才会离开。

殷辛整日里无事,可是又出不去,乌黎无论是在家还是不在家,都会给门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