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黎下巴处因为殷辛的衣袖而蹭上泥巴,零星点点,却不妨碍他的美色。长发如墨披散在他肩头,阳光透过树叶斜斜洒在他的身上,本就白皙的脸看上去仿佛通透如玉,红唇乌眉,犹如仙人。

“你刚刚是以为我丢下你了?”他说。

殷辛低下头,矢口否认,“没有。”

殷辛衣服上全是泥巴,乌黎的后背因为殷辛也脏得不行。殷辛洗澡的时候,乌黎就在旁边洗衣服,他虽然脚有点不方便,但是洗澡还是没问题的,他边洗边看乌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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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并不认为一个人的出身会影响到一个人,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也不应该影响一个人,后来才发现会。就比如当他位于上位的时候,从不会介意在乌黎面前裸.露身体,但是现在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对方面前裸.露身体,仿佛成一个很羞耻的事情。

所以那些年,拿蜡烛强迫对方脱衣的自己算什么呢?

他还笑着赞叹:“灯下美人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那时候乌黎在想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里面的抗拒和仇恨,自己当时只觉得怒火在胸口里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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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黎脱了上衣,只穿着下裤,殷辛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洗,对方那边只要响起脚步声,他就立刻扭过头去看,似乎十分警惕对方,不过乌黎一直背着他,等到殷辛洗完,都没有回过头。本就是夏日,出行的时候穿得轻便,故而脱了外衣,就剩下里衣。殷辛盯着放在岸上石头上的里衣,他的脚还疼着,可是他又要穿上那件里衣。正为难着,乌黎突然走了过来,殷辛下意识就想躲,但又能躲到哪去?

“洗完了?”乌黎垂着眼看他,面上没有很多表情。

殷辛手扒着石头,点了下头。

乌黎弯下腰,伸手搂住还在水里的殷辛的腰,“抱住我。”

听到对方的吩咐,下意识就搂上对方的脖子,等到被抱出水面,才意识乌黎刚刚把他抱出水,可是乌黎只能一只手用力。因为乌黎也没有穿上衣,故而一抱起来,肌肤就贴在了一起。殷辛身体立刻僵住了,乌黎神色自若,把殷辛放到放了里衣的石头旁边,自己再走回去洗衣服。

殷辛一被放下,几乎就迫不及待拿起了里衣穿在了上来,系带子的手颤得不行,还是深呼吸几回,才勉强系好。他穿上里衣,却依旧坐立不安。他看了对方的背影一会,才在那块石头上坐下,看乌黎洗衣服。

因为只能一只手用力,乌黎把衣服放到一块平滑石头上搓揉,乌黎洗衣服很仔细,边边角角都搓了好几遍。他洗完衣服,才把衣服往树上一搭,裸.着上身就往回走。殷辛往树上看了一眼,发现乌黎把自己的里衣也洗了。乌黎走到殷辛旁边的时候,先是看了他一眼,才对他伸出手。

“可以自己走吗?”

殷辛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脚,犹豫道:“应该可以吧,寡人试试。”

乌黎突然说:“在没回宫的时候不要再自称寡人了,现在我们并不清楚那群刺客哪来的。”

提到回宫,殷辛的神情黯淡了些。

乌黎这时抓住了殷辛的手臂,“先试着慢慢走,若是很疼,就跟我说。”

“哦。”

他由乌黎扶着试探地走了一步,才走一步就传来了疼意。他咬牙忍住疼迈下第二步,却被对方制止了。

“你脚不要了?”乌黎拧着眉头看他,“我背你回去。”

“不要。”殷辛拒绝了,“亚父现在只能一只手用,要是亚父的那只手因为背我也坏了,我们还怎么出这个荒山?”

说到这,他顿了下,抬眼看着乌黎,一双猫儿眼睁得大大的,“还可以叫亚父为亚父吗?”

即使下半张脸同原来的自己越来越像,但这双眼睛却改不掉。

“随你。”乌黎只是这样说。

“哦。”

殷辛是就由乌黎扶着单脚跳了回去。

乌黎扶着殷辛坐回山洞,就提着之前丢到山洞里的兔子走了出去。殷辛看了眼他始终没有动过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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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发现对方也在岸上,对方的手就受伤了,现在才觉得很多诡异的地方。乌黎为什么也落了水,而且他生于南方,长于南方,是十几岁才来的殷都,水性很好。就算水流湍急,他一个人又有武功,是不可能落到这地步。自己都完好无缺,怎么乌黎的手反而受伤了。

这莫非是上天给乌黎的报应?

想到这,他勾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