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简直就像一个晴天霹雳,炸得黄璃大脑一片空白。

解不了……

“那爷爷不是死定了,”她喃喃自语,两行清泪缓缓淌下。

“这种野村水母的毒……真解不了?”马老背过身不忍看黄璃,对许开光哀求道:“野村先生难道也不知道怎么解毒么?”

本来已经懵了的黄璃听到这话反应过来,袖子抹干眼泪,坚定道:“我这就去电野村先生,只要他愿意救我爷爷,什么代价我们黄家都愿意出!”

众人一听眼睛又红了。黄家的承诺啊!可他们都知道反正自己没本事解这个什么野村水母的毒,只能干眼红。

“没用,他也解不了这个毒。”许开光心说还找野村解毒呢,当年要不是自己在他身边,那老小子现在死得就剩个骷髅架子了。不过也多亏他中毒,要不也发现不了这种水母,“脱水症状出现前,这毒还有办法抑制,脱水症状出现后,患者只能在痛苦中死去了。”

这话冷酷无情,黄璃刚有点希望又被打碎,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站都站不稳。

众人看向许开光的目光都很古怪,心说这小子自从出现,就没说过一句好话!反正他的意思黄老死定了就是喽!

马老嘴中苦涩,颓然道:“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非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许开光又开口了。

众人差点没背过气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说话怎么还这么大喘气!

马老那副苦涩的表情僵在脸上,最后变成苦涩的笑。

差点跌倒的黄璃也重新站稳了,只是这下她可不敢抢着开口,眼巴巴看着许开光等他说出下文。

“但是这个方法我不敢保证成功,一成把握吧,失败了黄老还是得死。”许开光终于把一截话说完,本来听到这话该绝望的黄璃经过刚才过山车似的体验,这下反倒松了口气,目光坚定道:“一成就一成,请先生施救。”

马老在那边皱皱眉,犹豫道:“璃儿,这事是不是要向志刚报告一下。”

“不用了,父亲在处理事务,这里全权交给我了,何况每拖一分钟爷爷的机会就小一分不能再拖了。”黄璃一脸坚定,再也不哭哭啼啼,躬身对许开光道:“先生,这里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直接提,我们务必满足。”后面一截话她是高声对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说的。

许开光点点头,没说废话:“我尽力。”

“好!”黄璃说罢就去招呼众人。

许开光深吸口气,就准备进病房,就在这时,他却忽然感觉胳膊被人一拉,扭头一看,竟然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红拂。

“说实话,你到底有多少把握?”秦红拂目光深邃,深得看不到光。

“一成也无,这法子是我刚刚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还从没试过。”许开光坦然道,只见秦红拂果然变色。

当然,这话给谁听到都要变色。

“我就猜到你刚刚话没说完。”秦红拂叹口气,脸色如万载寒冰,“你知道如果你把那个人之四了,会对公司造成多大影响么?我们只是偶尔接接那些人不愿意做的任务的安保公司,不是红十字会。”

黄老伤重而死,上面最多处分处分他们,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可要是许开光活活治死个人,黄家有点怨气那他俩说不定都要抵命。

别以为这不可能,黄璃现在胸脯拍得山响,可真要治死了,那可是她最亲爱的爷爷啊!秦红拂从不会高看人性。

“放心,反正今晚的行动我是瞒着你进行的,闻永被放跑也是我不小心,黄老被治死和你也没关系,你大可对上面报告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谁知许开光的决定大大出乎秦红拂预料。她的意思是许开光认怂算了,就放着看黄老命如何了,黄家到时候发火他们也不用直面,可许开光竟然直接撇清了她,竟然要一个人承担责任!

有鬼!

“别瞎想,”许开光像是看穿了秦红拂想法似的,“我知道,你不是红十会。”许开光叹了口气,目光越来越锐利,“可我不是啊!我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使命,无论成功失败。难道你让我看着病人死掉?当医生前要发誓的!我不管,谁管?我不管,学什么医?”慷慨激昂的他忽然回忆起那张慈爱面庞,神情一黯,喃喃道:“我还发过两次誓。”

他看了秦红拂一眼,轻松道:“不过你不是医生,倒不用冒着风险给我陪葬。”

秦红拂瞪大眼睛看着许开光,她想过无数可能,可就没想到许开光的理由竟然这么简单,这么苍白,可又那么厚重,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她忽然想起前些年,在京北,她惊恐地看着一个个亲人咳嗽着在她面前倒下时,那双出现在她面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