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白梅用完膳不久,春竹就过来了。春竹如今担负着护卫的职责,等到成王去了边境,这府中的暗卫也会随之撤出,剩下的事情就全部压在春竹身上了。春竹也知道,府里不只有成王的暗卫,还有很多股的势力存在,这震国公竟然成了多方势利力争拉拢的对象。春竹能够想象得出,姑娘被赐婚给了成王之后,府里头剩下的几位姑娘,势必也会成为各方势利想要争取的对象。只不过其他的姑娘,不如自己主子的受欢迎而已。当时成王如果不出手,其他的皇子定然也会出手的。

白梅不只是震国公府的长孙女,更是杨阁老的嫡亲外孙女,两方势利全部会保她一人,这得到她的人自然也就整合了这两股势利了。虽然朝中武将不少,但是如震国公这般开国元勋又是两朝元老,实属不易,况且老太君又代表了宗室,这可不能小视啊。杨阁老代表着的是文臣,本就是圣上的老师,他余下的学生众多,儿子又是尚书之职,其中错综复杂,势利更是不小。更别说白梅的父亲乃是二品监察御史,自然也融合了言官,她一人几乎融合了多方势利,如何能不让人眼红?如今,她成了成王妃,又如何能让其他窥视帝位的皇子们不担心,派暗卫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成了各皇子位的头等大事,这也就是为什么震国公府会有那么多暗卫存在的原因。

但是这一切,白梅却不知道,她只知道成王有派暗卫保护她,其他的却一概不知。但是春竹却是知道的,她以前身为成王殿下的暗卫,又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她的眼睛?以前听风苑眼线众多,如今被白梅整顿之后,倒是严密得如同铁桶一般,那些暗卫想要混进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又是成王派人护着她,所以相对来说,听风苑却是最安全的。

“祖母可回来了?”白梅出了院子,看着满园的白色,随口问道。

春竹将斗篷披在白梅的身上,道:“夫人于两日前回来的,之后老太君便说不用回乡下了,所以住下了。”

白梅这才想起来,自己两日前在老祖宗房间里听到的对话,祖母确实回来了,而且与老祖宗还有祖父之间的争执,自己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只道是梦,原来这一切却是真的。她有些苦笑,如今自己架在了这个位子上,却已是上下都不能。

“殿下在我昏迷的那两日,可是做了什么?”白梅突然问道。

春竹心里吃了一惊,她自然是知道成王殿下这两日做的事情,身为殿下的人,虽然如今已经赐给了姑娘,但她还是殿下的人,所以还是能知道些事情的。那日成王大怒之后,就着暗六调查了此事。暗卫的手段,她又如何不知,只要暗卫想查,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成王却不查了,个中原因却不是她一个小小的暗卫所能知道的。

“殿下查了姑娘生病的原因,只是后来不查了。”对于白梅,春竹很少有隐瞒的。

春竹不知道成王为什么查而又不查的原因,但白梅却是知道的。她心里突然吃紧,难道成王发现了什么?其实白梅猜得不错,成王确实发现了什么。之前怒则而查,是因为对白梅的担心与关心,后来查出了一些苗头,他却也由此心生怯意,所以又放弃了追查。白梅的身份如何,别人或许很在意,成王其实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至今他还没有窥窃帝位之心,所以他没有像其他皇子那般,一心想要助力。他看上白梅,仅仅是因为她是白梅而已,如今似乎有些事情不一样了,所以他查而不查,更害怕别人如果得知了真相,会对白梅不利,所以他又开始着手准备起来了。这一切,白梅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成王或许发现了什么,但却不是她一人之力能够改变的。

“姑娘是要去见夫人么?”耳边响起的春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头,却见到她们竟然到了南院。这真是,心有所思,便夜有所梦,心中想着事儿,竟然不知不觉竟到了南院。白梅想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祖母,应该是嫡祖母。有些事情,过去时间太久,该忘却又忘不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进去,会不会又惹得祖母不开心,还是不见为好。她叹了一声,转身即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大姑娘,夫人有请。”是王氏的管事嬷嬷。

白梅不知道王氏为何突然要见她,还记得当时她去乡下见时却被拒之门外,如今却主动请了她相见,她心里虽也奇怪,但是还是生了警惕之心。王氏并非她的亲祖母,而这三十年以来压抑的不快,早已将王氏的内心压抑得快崩溃,她如何能忍下当年之事,所以这次见她,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南院依然如以往一样,虽然如今已寒冬,没有繁花似景,但是在房内,却是有几枝冬梅的。王氏爱花,这些白梅是知道的,所以尽管冬日无花,却也要采摘冬日才开的腊梅插在瓶中,足可见她的爱花之心。

王氏坐在厅上,手上正在摆弄那花儿,在乡下这许多日子,少了以往的雍容华贵,多了一份憔悴。

“梅姐儿来了,坐吧。”王氏悠悠的声音传了过来。

屋内有碳,暖和得紧,白梅取下斗篷交给了春竹。刚坐下,就有丫环端了茶水过来,白梅只是端起茶水碰了下嘴唇,并没有真正饮下。

“都退下吧。”王氏让下人们都退下。

春竹心有疑虑,却见白梅朝她示了个眼色,让她退下去,这才心不甘地退了下去,但是还是候在了门外,眼睛看着前方,耳朵却是听着屋内的声音。暗卫的耳朵,那可不比平常人,很远的距离,依然能听得清楚。她是担心王夫人对自家姑娘不利,这是成王交给她的任务,如果她不保护好姑娘,无颜面对成王。

见到仆人们都已经退了出去,王氏这才坐了下来,看着白梅那清秀的面容,眼前仿佛出现了同样面容的另一个姑娘,在她面前落落大方:婆婆,儿媳这厢有礼了。时隔这许多年,那个女孩已经走了许多年,白梅也已经长大成人。再想起来,三十年前另外一个姑娘,也是这般的看着善良,最后却以怨报德,最后才造成了如今这尴尬的局面。

“你还恨老身么?”王氏突然问道。

白梅吃了一惊,要说恨,以前是有些恨意,但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有可能欲之而出的真相,她却又怨不起来。毕竟,没有哪一个嫡母会喜欢妾室生的孩子,而且还要把这庶子当作嫡子来养,这不是每一个嫡母都能做得出来的,所以此时此刻,她心里也没有再怨恨嫡祖母了。

“你想知道当年之事么?”王氏又道。

白梅被这话惊着了,认真地看着王夫人,最后却是一叹,摇了摇头:“不,当个不知者,其实才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要说她想不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实话说,她想,但是她又害怕知道真相,所以还是把那段往事尘封起来为好。何况,现在这件事情,可不仅仅只是震国公府的家事了,这还牵扯到了社稷,所以她更不想知道。

“这件事情在我心里隐瞒了太久,久到我已经快忘了自己是怎么度过来的……”悠悠的,王氏开了口。

白梅静静地听着,她越是害怕知道真相,真相却又是那样不期而至了,她想不听都难。从王氏的口中,她看到了一个女人的痛苦与无奈,要知道不是谁都能够承受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而且还怀了孩子,哪怕是她这重生回来的人,一样无法忍受与人共侍一夫。

“那一年,我刚刚嫁入白家,我虽然是富商之女,但从小亦是被父母请了教养嬷嬷细心教养长大的……”王氏说着,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的情景,那个时候她还年轻,刚刚满了十六岁,又是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那个时候她是那样的开心,只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幸福都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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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部分,晚上我会全部更改:

对于这个还没有出世的弟弟,白梅是充满期待的,在他的身上,她比任何的心思都用得多。如果说对于裴姨娘,她是因为母亲的原因还有前世的愧疚,那么对这个还没有出世的弟弟来说,她是真心实意,希望他能平安。她永远忘不了这个叫枫哥儿的大弟,当年养在钟氏的膝下,因为是大房唯一的儿子,在嫡子小雨没有出生之前,一直是快乐的。但是就因为小弟雨哥儿的出生,他的噩梦从此便开始。先不说钟氏对他的棒杀,后来被送进了监狱,最后惨死,再说后来因为枫哥儿的事情,最后她的父亲也连带有了罪过,被夺了世子之位。当年她被休回家,那是怎样的凄凉,震国公府最后的没落,虽然有家族之间的相争有关,其实与钟氏的歹毒与邪恶的心理是分不开的,这也是她恨钟氏的原因。当年她用了调包计,把她和莲姐儿的婚姻掉了包,这些她暂且不说,自己也有主要的责任,但是她无法原谅的却是她对枫哥儿的伤害。她至今还记得,枫哥儿那双纯洁的眼神。那该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就因为钟氏的迫害,最后尸骨无存。

算起来,如今裴姨娘已经怀孕六个月,肚子已经初具规模,在大家好奇这胎是男是女时,白梅是早已知道结果,也在努力为这个孩子的到来铲除一切可能有的障碍。

“裴姨娘那边一切正常,就是下午晚膳时有些见红,后来胡大夫来了,说只是些微胎惊,已无大碍。”春竹答道。如今丝竹作为兰院的四竹之首,管着姑娘的私库,责任重大,这包打听的事情也就交给春竹了,而且她比丝竹更能打听到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白梅也愿意将这些事情交给她去处理。

“这事怎么没有报给我?”白梅眉间一挑,眼神锐利起来。

春竹心里跳了一下,忙道:“当时奴婢要汇报给姑娘,当时姑娘歇着了,奴婢不便打扰。”

白梅皱眉道:“不管我是否歇下,裴姨那边的事我需要第一时间知晓,知否?”春竹连连点头称是,她这才又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她不相信,无故便会见红,定然中间有差错。

春竹道:“胡大夫说,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晚膳中有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