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醒得很早,只寅时就醒了,此时却瞪着一双眼睛望帐顶,却有些茫然。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却也是有迹可寻的,虽然有些事情有些改变,比如祖父的态度,比如流云庵的变动。可能真是前世的自己让祖父失望了,也打乱了祖父的步骤,如今她稍微正常了,祖父是不是要按部就班,按自己的想法做了?有些事情,自己改变不了,比如自己和朝家的亲事,比如祖父想把自己嫁到宫里。

她知道,今日她的继母会来听风苑,会让她陪同莲姐儿一同去珠宝阁挑选首饰。虽然祖母赏了不少首饰过来,但是钟氏想要自己的女儿在宫中博得贵人青睐的心并不小,却也忘了,莲姐儿才多大点,望女成凤也要与实际相符才行。尽管她对继母的所作所为很是不屑,但是面上的面子还是得给。钟氏辰时便将来了,白梅算着时间,决定卯时给老祖宗及祖母请安了之后,便寻思着就出门。

“姑娘醒了?”寅时末,丝竹就听到姑娘房中有了动静。

丝竹就住在外间,平日里姑娘若是有些动静,她便能醒来,所以白梅一醒来她也便醒了。见姑娘已无睡意,她便着人为姑娘净了面,又道:“姑娘可是饿了?我早早已命厨房备下早膳,奴婢给姑娘梳了头便命人端上来。”

“我想吃些莲子羹,你让厨房做了送来。”

“奴婢这就去吩咐。”

“让厨房新去采摘来莲子,只要莲子顶芯。”白梅想了想,又道。

丝竹知道自家姑娘在吃食上向来挑剔,却不知道姑娘早就吃惯了苦,此时这般,只是有自己的用意而已。白梅见刚才净面的丫环还立着,看上去有些面生,年纪不过十一二,便问了一句:“刚来的?”

“回姑娘话,奴婢来了有一年,早些一直在前院做粗活,昨日丝竹姐姐唤了奴婢来,给了奴婢近身侍候姑娘的机会。”小丫头战战兢兢地回答。

白梅想到昨日跟丝竹谈的话儿,看来丝竹是用了心了,也不知这丫头心性如何,便指了指那梳子道:“可会梳头?”

“奴婢早些时候跟姐姐学过。”小丫头答得也顺了,没了之前的紧张。

白梅笑了笑:“你姐姐也在这府中?”

一提到姐姐,小丫头的眼眶红了红:“不是的,姐姐本是武安侯府二小姐的二等丫环,去年不小心探知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儿,让那二小姐寻了由头打了一顿,便去了。”泪珠子不要钱似得掉了下来,却又不敢哽咽,模样儿甚是可怜。

从镜中看到了小丫头的模样,白梅皱了皱眉头,武安侯府的二姑娘?对武安侯府,白梅了解不多,只记得这武安侯的大姑娘惹上了那落水事件之后自尽,这二姑娘后来代替姐姐进宫参加了百花节,后又做了成王的侧妃,结局如何不得而知。但就刚才小丫头说的,如果此事当真,那这吴二小姐可真不是善茬儿。

虽然想到了伤心事,小丫头手下的动作却并不迟缓,只一会儿,就给她梳好了一个漂亮的头式,倒是让白梅刮目相看:“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丫。”小丫头立在一边,模样乖巧。

白梅现在还不知道那春丫是什么习性,也不敢委以重任,想着让丝竹再仔细观察几日。这时丝竹走了进来:“姑娘,厨房已经吩咐下去了,奴婢这就给姑娘梳头。”却见姑娘的头发已经梳好,漂亮的牡丹髻,衬得姑娘的脸更加的明媚,笑道:“我还怕姑娘等着我过来梳头,交待完事项便急急赶了过来,没曾想姑娘已经收拾停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