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给皇上见了礼,起身之后,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周院判等人,发现他们的神情就如同上次,她进宫给太后解毒时相似,心里咯噔了一下,皇上传她进宫,不会是让她给小龚爷治腿吧?

“安丫头,去给函王诊脉。”皇上的话,证实了安意的猜测。

安意走到软轿边,半蹲下,为小龚爷诊脉。小龚爷的足三阳脉,足三阴脉都不通,双手全把过脉之后,安意可以确定小龚爷不是受伤,而是用截经断脉之法造成这样的脉象的。

“安丫头,你可有把握治好函王的腿?”皇上眼中带着期盼,太医对小龚爷的腿已束手无策,皇上寄希望于安意。

安意看了小龚爷一眼,想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小龚爷面无表情,眼眸低垂。安意蹙眉,这男人到底什么意思?她是该说治得好,还是说治不好?

“安丫头,函王的腿能不能治好?”皇上忧心儿子的腿,没多少耐心,着急地催问道。

安意正要回答,却见安清和轻摇了下衣袖,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此时不容她多想,眸光流转,给了个可进可退的答案,“皇上,小女会尽力而为的。”

安清和皱了下眉,以为刚才的暗示太过于隐晦,女儿没看到,只得上前三步,走到殿中跪下,叩头道:“皇上,男女有别,小女不便为王爷治病,还请皇上另召名医为王爷治病。”

安意听了这话,才知道安清和是要她拒绝为函王疗伤一事。

“安将军,安丫头是朕指给函王的正妃,虽未成亲,但名分已定,由安丫头为函王治腿,她必尽心,朕亦心安。”皇上对太医院的太医们失去了信任,太后中毒救不了,函王的脚也治不好,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安清和叩了个头,道:“皇上……”

“安将军,朕意已决,你领旨起来吧。”皇上不容安清和多说。

皇权大过天,安清和抗争不过,无奈地谢恩起身。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小龚爷虚弱地开口道。

“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皇上声音轻柔地道。

“父皇,王府和安府距离甚远,让安姑娘每日奔波过来为儿臣治腿,过于劳累。若是安姑娘住进函王府,为儿臣治腿,虽然于儿臣方便,可是对安姑娘的名声有碍,儿臣觉得还是儿臣住进将军府更为妥当,还请父皇恩准。”小龚爷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

安意斜睨着小龚爷,这个男人搁现代,必是影帝级人物,戏演得好,话也说得滴水不漏,让她连反对都没法反对。

皇上沉吟片刻,深觉小龚爷此言有理,“安将军,朕就把函王交给你照顾了。”

“臣领旨。”安清和低头道。

事情已定下来了,安意先随安清和出宫回府。

罗氏得知王爷要过来住,惶恐不安地尖声问道:“王爷为什么要住进我们家里来?他是王爷,身娇肉贵,万一要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失礼了怎么办?万一不小心惹怒了他,他会不会下令,砍了我……”

“娘,王爷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他来我们家住,是为了让我给他治腿。”安意见罗氏越说越离谱,连忙打断她的话。

“秋妹,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们就好生伺候吧。”安清和对这事也很无奈,可是不让小龚爷住进来,势必就要让女儿住去函王府,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让人住进来,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比较好。

罗氏一向听安清和的话,立马召集府中的管事,安排人把修葺一新的缀锦院打扫了一番,又人库房里拿出各式摆设。原本是留给安康娶亲用的院子,就这样成为了小龚爷临时养伤的场所。

一个时辰后,小龚爷坐着软轿,在御林军的护送下,抵达了安家,随他而来的还有一大车药材。

安康在衙门还没回来,安清和、罗氏和安意到门口迎接他。看到那一车药材,安意这心情才稍有好转,看躺在软轿上,死皮赖脸要住进来的男人,才顺眼一点。

“小婿给岳父岳母添麻烦了。”小龚爷道。

安意惊愕地看着小龚爷,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只觉得他脸皮厚如城墙。

安清和跟罗氏也不太适应岳父岳母这个称呼,愣了一下,安清和道:“不敢当王爷如此称呼。”

“现在叫岳父岳母是早了点,但是我与令媛亲事已定,两位的确是小婿的岳父岳母,岳父岳母自是承当的起小婿如此称呼,还请岳父岳母别因为小婿是王爷,就不愿认小婿。”小龚爷露委屈的表情。

安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头扭开,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会演戏了。

安清和是上过战场的人,心性强硬,不受半点影响。

罗氏素来是个心软的人,小龚爷长得俊美,如今装病弱,脸色苍白,惹人怜惜,见他受了委屈,顿时慈爱之情泛滥,向前走了两步,道:“你这孩子,别难过,谁敢不认你,岳母就不认他?如今来家里住着,万事有岳母在,谁都不敢给你气受。”

安意无语,小龚爷的美男计,太管用了,几句话就让罗氏倒戈。

安清和干笑两声,道:“太阳晒,快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