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龚爷在床边的圆墩上坐下,脸上笑容未减,轻叹一声,“是啊,我已经无药可救了。”

相思入骨,焉有药医?

安意看着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便知说错话了,懊恼地轻咬了下唇角,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你的伤,可好些了?”小龚爷关心地问道。

“好了。”安意冷着脸道。

“太妃挑了两个身手比较好的婢女给你。”

“不需要。”安意不想带太多人在身边,那会妨碍她做一些事。

“你需要,下个月,你就进宫了,宫里的情况很复杂,虽然方兰芝已经死了,但是那些姑娘中也许还有卿奚的人,你身边多带两个会武功的人比较安全。喜儿,不要让我担心,好吗?”小龚爷柔声道。

安意不自在的避开他关怀的目光,岔开话题道:“方兰芝为什么会自杀?该不会是卿奚杀她灭口了吧?”

“她不是自杀,也不是被卿奚灭口。”

安意眸光一闪,“是你杀了她?”

小龚爷笑,“不是我,我去晚了一步,杀死她的,另有其人。”

“是谁?”

“你舅舅。”

“这事舅舅没有告诉我。”

“他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你就装着不知道好了。”

“罪魁祸首是卿奚,没有必要冒险去杀方兰芝。”安意不赞成把事情扩大化。

“方兰芝是他的爪牙,斩断他的爪牙,对他也是一种打击。”

安意抿唇不语,卿奚是主谋,方兰芝是帮凶,她死也不算冤。

“明天午时初,你去外城的炊花坊,红菱姐妹会在那里卖身葬父,你把她们卖下来。”

安意嫌弃地撇了撇嘴,问道:“这馊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小龚爷轻笑出声,“你外甥。”

“谁?”安意没反应过来。

“惇王爷。”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安意下逐客令。

“好,我走了,你睡吧。”小龚爷站起来,见安意紧紧地抱着被子,用戒备的目光看着他,知道今天没办法顺利偷香,带着遗憾从开启的木窗掠了出去。

第二天,安意好说歹说,才磨得罗氏同意她出门。

到了外城,安意先去鼓家巷见独眼妇人。

安意提前了两天来取药,药材没有准备齐,缺了蛴螬和蔗虫,付给独眼妇人一千六百两银票,带着芳蓉离开。

离开鼓家巷后,安意没有马上去炊花坊,而是去城里除了济怀堂以外的其他的药店,买蛴螬和蔗虫。

走了三家药店,买到了五钱蛴螬,蔗虫几家药店都没有卖。

“姑娘,怎么办?”芳蓉问道。

“没关系,换个药方好了。”安意知道的毒药方子,可不止那两种,配不了这两种,配别的也是一样的效果。

买好了药材,安意也没急着去炊花坊,带着芳蓉和香芹,沿街闲逛,在这个摊子上看看东西,去那个摊子问问价格。

安意不急,坐在茶楼等她来的惇王爷等急了,追问坐在对面的小龚爷,“你到底有没有让人把话传过去给十九姨?他有没有跟十九姨说清楚没有?”

“有,说清楚了。”小龚爷皱皱眉,现在想起,昨天她只说知道了,但是并没有答应会来。

“你让谁传的话?可不可靠?不会没有传到吧?”惇王爷问道。

“可靠。”小龚爷又皱了皱眉,还有什么人会比他亲自去传话更可靠的?

“那怎么还不来?已经午时了。”惇王爷伸长脖子往外看,“不会不来了吧?”

小龚爷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眸色深沉。

“十九姨要是不来,这戏就白演了。”惇王爷看着被层层围住的红菱姐妹俩,哀声叹气,“人要是送不出去,回家肯定会被我娘骂死。”

小龚爷充耳不闻,继续看着外面。

午时一刻,带有安府标志的马车出现在街口,小龚爷唇边露出一抹浅笑,“她来了。”

“在哪?在哪?”惇王爷还没看到。

“街口,往这边来了。”小龚爷道。

惇王爷笑了起来,道:“哎,总算来了。”

缓缓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安意道:“芳蓉,去问问前面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