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韩颂延和安康去了书房下棋,安意也回了明珠阁。安清和在戌时末回到家中,罗氏伺候他洗漱后,一起上床休息,把唐五夫人昨天暗示的话和今天来访的事,告诉了他。

“我问过伯宁了,他说没有喜欢的姑娘,让我给他挑。上回你不是说,你心里有数,这数在哪呢?”罗氏问道。

“原本我是想给伯宁订傅老弟的小女儿,可是年前她出去骑马,从马上摔了下来,听说摔断了腿,破了相。”

罗氏皱眉,“好好的姑娘家学男儿骑马做什么?”

“傅老弟没儿子,才会把女儿当儿子养。”

“儿子就是儿子,女儿就是女儿,把女儿当儿子养,粗手粗脚还嫁得出去吗?”罗氏喜欢乖巧温顺的姑娘,嫌恶的撇撇嘴,“伯宁不会喜欢性子这么活脱的姑娘,就算她没破相,也不能要这门亲事。”

安清和听这话,就知道先前想岔了,连忙解释道:“我是看他们年龄相当,我和傅老弟也交好,就想等傅姑娘二月份及笄后,我们去直沽一趟,把这事给定下,没想到她的性格,伯宁会不喜欢。现在这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另外给伯宁挑位姑娘。”

“京中这么多姑娘,也不知道哪个适合伯宁。”罗氏苦恼选择太多。

“家世官职都不用挑,只要姑娘人品好,相貌清秀就行。”安清和没想过用联姻的方式,巩固安家的权势和地位。

“我会挑几个出来,让伯宁选,以后是跟他过日子,总归要让他满意才行。”罗氏笑道。

“不要找官媒打听,媒人说的话,信不得。”

“那我明天向于夫人她们打听一下,她们认识的人多,这事知道的也多。”

“好,细细打听好了,再做决定。”

夫妻俩闲聊了一会,夜渐深,万籁俱寂,闭目安睡。

次日,罗氏去隔壁打牌,顺便向于夫人打听京中各府姑娘的情况。

这天早朝,皇上给五个儿子封王,大皇子秦玥被封为函亲王,二皇子秦珏被封为顺亲王,三皇子秦琅被封为宁亲王,四皇子秦瑾被封为廉亲王,五皇子秦琨被封为简亲王。

安意从安康那里听过此事后,没往心里去,小龚爷当王也好,当太子也好,与她无关。

朝堂一些聪明人,却从封号里捕捉到了一些事情。皇上没有登基称帝之前,封号是信。信函两字,常用在一块,信后为函。皇上的意思很清楚,他是想让秦玥继承大统。

让一个民间长大的皇子,当皇帝。不仅太后不答应,皇族们不答应,朝臣们也不会答应,只是皇上并没明说,揣摸圣意是大罪,几方人马明面上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私底小动作不断,纷纷出招拉拢中立的文官武将。

朝中的暗潮涌动,对身处内宅的安意影响不大。

过了几日,天气转暖,东风轻拂,雨水节气将至,枝头、地上冒出了绿绿的嫩芽,有了几分初春的景色。

安意闲在家中无事,带着芳蓉和香芹,去外城的七材坊买药材种子,准备等到春分时,在院子里种些常用的药材。

到了七材坊,主仆三人转了一圈,问好价格,货比三家,买了桔梗、半夏、白术、甘草的种子,薄荷苗和金银花苗,还买了一些没有炮制的新鲜党参和丹参。

家里地方不宽,种不了太多的药材,安意不舍地看了看摊上的种子,道:“哎,回家吧。”

“姑娘,可以去城外买几块地,专门种药材,种这么点,不够制药丸的。”芳蓉道。

“我也想多种点,可是买地要银子,我一下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银子来。还是等春暖花开,山上的草药长出来,去采药制药丸。”安意不想继续动用计凡衣给她的银子,那些钱要留着急用,不能坐吃山空。

“姑娘想出城去采药,只怕夫人不会答应。”香芹道。

“我会说服娘的。”安意笑道。

主仆三人边说边往回走,迎面遇到了韩颂延和白无名。

韩颂延笑道:“你买这么多种子,是打算在家里种药材?”

“种些常用的药,就不用去药店买了。”安意透过面纱盯着白无名,“我那法子还挺管用的,能让七少爷这么快就恢复健康,重新站起来。”

白无名对安意长揖一躬,道:“多谢安姑娘仗义相助。”

安意被白无名利用,虽然当时是有点恼火,但过后想想,也能理解他的作法。一个“瘫痪”多年的人,要站起来,必须有一个合理的原因,用她的医术来当借口,非常合理,只是他不该不提前告诉她,冷冷地道:“七少爷的谢,我可不敢当。”

“本该亲自上门告诉姑娘此事,因有事耽误了,还请安姑娘原谅。”白无名听话听音,知道安意有些恼火,再揖一躬。

韩颂延诧异地看了看白无名,又看了看安意,眸光微动,轻轻浅笑,原来他们已经这般的熟识。喜儿是心善的姑娘,看七弟行动不便,才会告诉他那个法子,让七弟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