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听到林阳说“老师”二个字,倒是触发了詹淑芝,她忽然转身走过去,俯视着林阳:“林阳,我问你,你这个寒假,到底有没有在家好好念书?”

林阳想都没想,就条件反射地说“有”,心里却不知詹老师葫芦里,究竟是卖了什么狗屁膏药。

詹淑芝半信半疑,说:“有?那好,我问你,“鸿鹄传书”一词,源自于哪个历史故事?”

林阳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苏武牧羊。”

詹淑芝杏目圆睁,却没办法额度否认,又问:“世上疮痍,诗中圣哲;人间疾苦,笔底波澜。是对哪位诗人的最好评价?”

这题林阳颇有自信,速答:“诗圣杜甫!”

詹淑芝又继续追问:“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这一句是谁对谁的评价?”

林阳却还是答得轻轻松松:“苏东坡评价王维。”

瞧着林阳一脸得意的模样,詹淑芝气不打一处来,今天似乎是铁了心要和林阳较劲,咬牙切齿地问:“那现代英国的君主立宪制是哪三者融为一体的国家制度?”

这回林阳不吭声儿了,詹淑芝说:“答不出来是不是,忘了是不是?”

林阳反应过来,蓦地喝出一句:“等等,詹老师,不是……我发现,你好像搞错了吧?你是语文老师,刚才明明问的是语文,怎么突然问起历史题目来了?”

“你有说不可以问历史吗?”詹淑芝忽然觉得头晕,想想自己是耍无赖,满腔愤慨顿时萎靡下来,嘴上却仍然不肯妥协。

“没有。”

林阳知道,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更何况是詹老师这只母老虎,怕此时自己早已经触了她的眉头,忙转移话题问她:“詹老师,你还记得我语文期末考几分吗?”

詹淑芝无力地答:“125分。”

林阳倒很高兴:“在班上算高了吧?”

詹淑芝点点头,心想,算了,反正他是读理科的,这样的语文成绩已经算很好了,她也懒得计较太多,收拾好东西,就站在门口闷闷不乐地说:“走吧,老师要出去买菜了。”

詹老师下了逐客令,林阳只好起身,出门时又依依回望一眼,望到书桌面的玻璃下压着几张照片,急奔去一看,正是詹淑芝大学时代的照片,都是集体照,有全班的,有宿舍的,还有社团的。

詹淑芝在客厅里喊:“林阳,你快点出来,还在老师房间看什么?”

林阳恹恹走出来,跟着她出门。

走过楼道时,终于忍不住问:“詹老师,我刚才看到你桌子上压的照片了,有一张牵手的相片。”詹淑芝只是笑笑:“那是以前在凤凰古镇旅游时拍的。”

林阳说:“那个是你男友吧。”

詹淑芝无所谓地回答:“是啊,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那时候挺有趣哩。”

闻言林阳不知自己怎么,突然觉得好奇,“詹老师,你喜欢他什么?”

詹淑芝却只笑着说:“感情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明白。”

其实,詹淑芝是觉得,如果林阳再大一点,就会明白一个人只有对过去真正释怀了,才有可能对过去的问题回答得这么坦率。

然而现在的林阳,只是感到十分不愉快,看着眼前知书达理的詹淑芝,他忽然满脑子想象着詹老师与那个人之间千丝万缕的纠葛,而这疯狂想象的最后一幅画面,却是那样的坦荡赤.裸。

林阳的大脑腾地一下空白了,他莫名开口:“老师,你跟他做过……”

詹淑芝吓一跳,脸色难看尴尬到无法形容。

中国式女性的尊严,终归是一种社会心理的根深蒂固的压迫,于是这样的问题使詹淑芝无法不感到恼火和羞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