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芝举着酒杯,排众而出,似笑非笑道:“你自己做的事,难道不清楚吗?”

此话一出,林笑芝的好些朋友,纷纷出言。

“其实,他不敢上方寸山情有可原,我们本不该苛责他,不过,他怎么有脸来参加庆贺宴呢?”

“我早就反对招录陆轻尘加入凤凰社,如今本来面目暴露了吧?”

“又胆小怕事,又厚颜无耻,真是的,世上怎会有这种极品男人?”

……

他们对话中,陆轻尘适才听出原委。

他没有上过方寸山?那笑面狸是谁抓回来的?

蓦然,陆轻尘看向宁无涛,眼神平静,静如秋湖之水,不起波澜。

早该想到的,此人能于危难时刻,干出害人的事,那么,冒名顶替抢夺他人功劳,于他而言又算什么?

恐怕,他抢走瓷瓶后,告诉众人的答案,是他不畏生死才拿到混合剧毒的吧?

同时因为心虚,一定四处造谣陆轻尘种种不堪。

比如,他临阵脱逃!

他总算明白,回来后,为何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含着极端的鄙夷。

原来,他不在的半月,已经被人造谣成为如此不堪的人。

眼下的庆贺宴,从未打算邀请过他,是林笑芝或者宁无涛故意让陆轻尘前来,丢人现眼的吧?

林笑芝盯视陆轻尘,淡淡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吧?”

她目中透着一丝期待,期待陆轻尘反驳。

但,陆轻尘只是摇了下头,看了眼一双双鄙夷厌恶的眼睛,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他能说什么?

说,其实是他从毒鸟追杀中,九死一生带回混合剧毒?

说,其实是宁无涛抢走了他的瓷瓶?

想必,他们二人特意引陆轻尘前来,是准备和陆轻尘当众对峙吧?

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说辞。

陆轻尘越是辩驳,越凸显他理屈词穷的“真面目”。

因为宁无涛是圣院学生,实力高强,陆轻尘则只是来自地院的学生,身份卑微。

他们是两个人,陆轻尘是一个人。

凤凰社的女子更相信谁?

是相信高高在上的宁无涛,还是相信她们看不起的陆轻尘?

答案,不用多想吧。

所以,陆轻尘不想多说一句话。

说一句都是多余!

眼看他连反驳都没有,林笑芝脸色一僵,如此场合下,换做任何人都要激烈的争吵吧?

可陆轻尘出人意料的平静态度,让林笑芝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派不上用场。

反而引来凤凰社成员的狐疑。

“他为什么不反驳?是无话可说吗?”

“好像不对呀,听说他在方寸镇因为没脸见人,所以对黑凤凰他们避而不见,今天又怎么有脸参加庆贺宴?不合理啊!”

“是啊!而且是谁邀请他来的?庆贺宴没有邀请他才对!”

……

众人的狐疑,让林笑芝心头咯噔一下,意识到不妙。

非但没有坐实陆轻尘的罪名,反而引起众人猜疑。

宁无涛从旁观望,脸色微微变化,起身走出,呼喊道:“陆学弟,不管你做出了怎样的选择,我们都尊重你,既然来,那就坐下喝杯酒吧。”

此话彰显出宁无涛的大度、包容,引来许多凤凰社女子侧目,赞许不已。

“还是宁学长有气度,对陆轻尘这种人也包容。”

“不愧是圣院学员,心胸比我们宽广得多。”

众人纷纷叙说着,言语之间,宁无涛的形象,再度拔高。

再看陆轻尘,闻如未闻,头也不回的走开。

此举引发众多社员不满。

她们误以为陆轻尘含怒而去。

“这人怎么这样!自己做得不光彩,还不容别人说不成?”

“真是莫名其妙,好像我们都得哄着他似的!”

“哼!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以为我们都是他的仆人,他做错了事,我们还得陪着笑说好话呢!”

尖酸刻薄的言语,陆轻尘平静而待。

她们心怀成见,不论陆轻尘有任何举动都是错的。

他走,她们有话说。

他留下,想必也会落下“没有自知之明”、“不懂客套”的议论。

林笑芝火上浇油的呵斥:“陆轻尘!宁学长好心好意请你入席,你怎么像耳聋一样,你就这么不懂得尊敬人吗?”

尊敬?要陆轻尘尊敬一个险些害死他,抢走他成果的人?

林笑芝真是千方百计引发陆轻尘与他们争吵啊!

“算了,林学姐,与这种人有什么可多说的!”

“就是,他真留下,我还嫌膈应呢!”

眼看陆轻尘成为众矢之的,黑凤凰沉默片许,无奈起身,走出来道:“陆学弟,既然来了,就坐一坐吧,此行你也辛苦了。”

她是真的没有怪过陆轻尘,眼下站出来为陆轻尘说话。

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实在用不着如此群起而攻之的对待他。

陆轻尘适才点住脚步,回头望一眼她,淡淡点头:“你没事,我就放心。”

说完,踏出凤凰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