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林陷入了混乱之中,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努力地去回忆过去的一切。

可他的努力却是徒然的,因为他无论怎么去回想,都想不起来关于紧那罗的一切。

李云帆坐下道:“有件事我很奇怪,我父亲从关内冥耳那得来的情报是,当年你是被夏侯十道收养的,而追杀你们的人是盗墓贼,可你在梦境中找回的记忆,却并不是这么回事,追杀你们的是祭兵。”

易陌尘道:“冥耳的情报一般不会有假吧?”

唐千林摇头:“据我所知,冥耳的情报一般不会出现这种错误,所以,如果冥耳的情报是真的,而我找回的记忆也是真的,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冥耳也参与到了整件事当中,他们在刻意隐瞒什么。”

易陌尘疑惑:“隐瞒?什么意思?”

唐千林道:“我的意思是,实际上我找回的记忆是真的,而冥耳出于某种目的扭曲了事实,放出了设计好的情报,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当年的真相。”

李云帆道:“可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唐千林抬眼道:“孤军,我想真相就在孤军那。缝千尸中有孤军,嵍捕中也有,也许孤军也渗透进了冥耳中。”

易陌尘寻思了一下:“费尽心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萨满灵宫,而那个人给叶达的信中说,要找到他的身世也要去萨满灵宫,反过来,孤军却在掩饰你的身世,也就是说,你们的身世与萨满灵宫有直接关系,那我的祖上又是怎么回事?”

唐千林道:“有三个关键人物,第一是那个幕后的人,第二就是呼莎,也就是应该对应马延庆的四灵之一,第三个就是沙舍克,也就是喜鹊。我还怀疑,幕后的那个人,也许就是呼莎和沙舍克的其中之一。”

李云帆摇头:“那不对呀,你和叶达也属于四灵之一,可为什么你们几乎是一无所知,而剩下两人却什么都知道呢?”

唐千林深吸一口气:“谁知道呢?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会……”

说到这,唐千林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为什么会是紧那罗?”

李云帆看了一眼易陌尘,安慰唐千林道:“老唐,你有癔症,这不怪你。”

“不怪我怪谁?”唐千林依然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是个连环杀手,我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易陌尘咳嗽了一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杀的那些人都不算无辜吧?”

唐千林道:“那我也没有权力杀掉他们。”

李云帆继续安慰道:“这病可以治好的,我在想,你应该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亦或者与你的身世有直接关系?”

唐千林默默点头,许久才道:“大概吧,你知道我怕什么吗?我怕查到最后,发现我也是孤军的人,那我就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

易陌尘拍着他的肩头道:“别想那么多,我陪你喝酒,一醉方休,睡醒之后,你还是唐千林。”

李云帆示意易陌尘去拿酒,自己则陪着唐千林,那晚三个人喝了很多,说得却很少,基本上都是唐千林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魂儿似乎根本就不在这里。

酒醉之后,唐千林迷迷糊糊躺下,快睡着的时候,他从包中摸出了那朵梦魇花,不知道是因为喝醉酒迷糊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唐千林看到那朵花并没有枯萎。

他将手放在花瓣上,试图拔下一片来,含着入睡,说不定可以做一个好梦。

就在那么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唐千林突然间有些后悔没有在梦境圣地的时候,干脆把自己困在过去在上海的那一年中,即便是循环循环再循环也无所谓,只要能和贺晨雪在一起,一切都无所谓。

我为什么会这么爱这个女人?以至于十年来都忘记不了?为什么?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无数的疑问在唐千林的脑子中碰撞着,最终将他撞晕过去,在没有含着花瓣的前提下进入梦乡。

他果然做梦了,却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梦,梦中包含了他过去的回忆,现在的经历,以及他那遥不可及的愿望。

不过,奇怪的是,他竟然在梦中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当第二天他醒来之后,觉得自己人生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乐趣都丧失了,他连用梦来短暂的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第三天早晨,唐千林等人齐聚在了共荣村安家的宅院之内,已经全副武装的他们准备向地道进发。

石原健次站在六角亭外,满眼期待地看着那六个人,在唐千林挥手下令出发的时候,这个日本将军笔直地站在那朝着他们深深鞠躬。

“拜托了。”石原健次沉声道,等他起身的时候,六角亭中已经空无一人。

此时,一名军官急匆匆走进,来到石原健次身旁道:“将军,国联记者团将于三天后抵达,司令部明天就会派遣视察团先行考察。”

石原健次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