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射出的那颗子弹,直接命中了松原的胳膊。

松原惨叫一声倒地,捂住胳膊痛苦地呻吟着,中山扔下那名男子,趴在地上观察着四周,随后道:“松原!有狙击手!你不要动,我把你拖到树后去!”

中山熄灭了手电,等了一阵后,伸手抓住了松原的另外一只手臂,试图将他拖到树后。

此时,听闻枪声的那个班的日军士兵迅速朝着两人的位置包围过去。

就在中山刚把松原拖拽离开的同时,黑暗中突然间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中山浑身一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地上那男子突然间翻身爬了起来,朝着自己扑来。

中山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感觉到颈部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奋力去推开扑在身上的那名男子,谁知道男子却挥舞着拳头朝着自己面部狠狠砸了下去。

旁边的松原只看到黑暗中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他手忙脚乱地去摸枪,却因为太黑找不到,只得喊道:“来人呀!来人呀!敌袭!敌袭!”

山岗上,因为那声枪响,前田政次和久保天道已经停止了争执,明确注视着下方的山坡,却因为太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松原的呼喊,还有不远处那些正在靠近的日军士兵手中电筒晃动的光芒。

前田政次心有余悸地扭头看向树林中,此时久保天道说:“看样子三宅将军早就做了安排,你失去了将军对你的信任。”

前田政次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此时,下面山坡枪声大作,除了叫喊声、惨叫声之外,两人只能看到黑暗中的枪火,还有四下乱射的弹道。

随后,两人看到三名日军士兵慌乱地朝着隘口的方向冲去,与村口赶来支援的日军士兵焦急地说着什么。

赶来支援的日军士兵立即就地构成防线,持枪瞄准了山坡的方向。

久保天道此时遗憾地说:“如果是白天,那该多好,可惜是在晚上,看不清楚,如果不是那堆篝火,恐怕我们什么都看不到。”

前田政次不发一语,因为他已经糊涂了,难道说般若计划就是用自己的士兵当牺牲品吗?接下来的事情,让前田政次更是目瞪口呆,他看到那名男子从山坡冲向隘口,就像一头豹子一样冲进日军的防线内,就像是在捕杀弱小的鸡崽一样。

“为什么……”前田政次用望远镜看着。

久保天道在旁平静地说:“你是想说为什么般若中枪之后没有倒地是吗?”

前田政次不语,他用望远镜亲眼看到那名男子被击中了数次,但好像没事一样继续冲杀,身旁的一切都可以当做武器,失去武器之后,他就用拳头,用牙齿,用最原始的方式残杀那些日军士兵。

久保天道拿出纸和笔在旁边记录着:“大概身中20枪后,行动变得迟缓,但攻击还在继续。”

前田政次一把抓住久保天道:“这些可都是帝国的军人!”

久保天道平静地掰开他的手指,推开他:“这里至少有三个分队的士兵,加上军曹的人数大概是38人,般若只有一个人,如果般若能够全部干掉他们,那就是1比38的战损比,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军部一定会高兴的。”

前田政次看着一脸平静的久保天道:“你听见了吗?让他停手!”

“抱歉,做不到,我跟你说过,现阶段,我们还无法控制般若,也无法回收。”久保天道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你有任何不满,可以向三宅将军说明,我只是一个军医,在执行将军的命令而已。”

前田政次语塞,这的确是三宅恭次的命令。可就算是他的命令,接下来又如何收场呢?此事曝光,石原健次轻而易举就可以查出这件事与三宅恭次有关系,按照军队的条例,恶意袭击友军,这就是叛国罪!

下方的枪声突然间停止了。

前田政次起身,拿起望远镜看去,发现般若已经倒在了篝火旁边,余下的四名日军也不敢轻易上前,只是远远地持枪看着,随后,其中两人又接着朝着尸体继续开枪。

“终于结束了!”久保天道点头道,“活下来了4人,1比34的战损比,达到了预期的目的,算是不错的成绩。”

前田政次怒视着久保天道,却听到身后草丛中有动静,他持枪转身,却发现枪口对准的是十来名直属三宅恭次特种情报处的日军士兵。

前田政次看着为首的那名分队长手中的九七式狙击步枪,顿时明白先前开枪的人就是他。

从上海调来满洲的第一天,前田政次就发现三宅恭次的这支部队与其他关东军部队完全不一样。不仅是穿着打扮,这些人一看就都受过不同的训练,全部配备了德制自动武器。

另类的军官手下有另类的士兵,三宅恭次原本在关东军内就是一个另类,他从德国留学归来,推崇德国严格治军的那一套方案,这一点倒与石原健次有着类似的地方。

不过,三宅恭次这样做,并不是为了遵守所谓的战争条约,而是他认为,严守纪律的士兵在战场上作战将会更加勇猛,太过融入占领区的士兵会变得贪生怕死。

而且这支部队的人数也不多,只有50人,所有人员都用的是化名,真实的档案也无处可查。

“你们来做什么?”前田政次上前问,但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虽说三宅恭次下令让他指挥这支部队。

为首的分队长将狙击步枪递给旁边的士兵,向两人敬礼后,又走到久保天道跟前:“久保大尉,三宅将军派我们来善后。”

久保天道点头:“行动已经结束,般若的战斗成果达到了我们的预期,带上般若的尸体,我们可以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