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林也曾经怀疑过钟继庄开棺人的身份,因为他和其他开棺人不大一样,几乎是独居,而且不接开棺的活儿,整日研究的就是棺材和尸体之间的联系,研究什么样的棺材可以保证尸体永久不腐烂,还试图寻找传说中的那口镇魂棺。

不过友情最终盖过了怀疑,毕竟他没有对唐千林造成任何伤害。

难道他真的是孤军的人?

唐千林想到了夏霜,想到了隐藏在缝千尸中的杨世文,这个组织太恐怖了,简直是无孔不入。

等等,嵍捕是不是也早就被孤军渗透了?

想到这,唐千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唐千林终于选择了妥协:“你说吧,我就当一个故事听,你从头说起,而且,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贺晨雪沉默了许久:“我不喜欢一个没出息的男人,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你的一生,你年纪轻轻就有了嵍捕千林的称号,你就这么放弃了?就为了我这样一个女人放弃了?”

唐千林问:“就是这个原因?”

贺晨雪并不回答是还是不是,而是道:“我离开你之后,来到东北,在一家老驿站认识了柳谋正,那时候他只是八相门的军师……”

贺晨雪记得很清楚,那是个雨夜,她担心自己那匹马会受惊,于是就去马厩查看,谁知道刚到马厩,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紧接着一双手将她拖到黑暗中。

贺晨雪在挣扎中,借着闪电看清楚了柳谋正的脸,那是一张没有恶意,却是满脸写满担忧的脸。

“不要出声,千万不要出声,我不是坏人。”柳谋正压低声音,急切地对贺晨雪说,“等着,再等一会儿你就可以走了。”

贺晨雪只得点点头,随后就听到马厩内传来像是野兽嚼食的声音,听起来那东西像是饿了很久一样。

闪电雷鸣在他们头顶持续着,贺晨雪也感觉柳谋正捂住自己的那只手全是汗水,借着光线他看到柳谋正满脸汗水,紧张地看着马厩的方向。

许久,马厩处传来人的饱嗝声,听到这个声音贺晨雪心头一惊,就在此时,柳谋正将她一把塞进旁边的干草堆中,并且示意她千万不要说话。

随后,柳谋正站在那,看着外面,而躲在干草堆中的贺晨雪也从枯草缝隙中清清楚楚看到站在暴雨中那个年过半百的男子。

男子嘴角和胸前全挂着鲜血,站在那似乎想用暴雨洗刷一般。

柳谋正就立在那,看着那名男子,等男子点头说了句:“吃饱了。”

柳谋正立即道:“您先换衣服。”

柳谋正捧起准备好的干净衣服,等那男子走近,帮他脱衣服换衣服,就像在伺候自己还未学会穿衣服的孩子一样。

穿好衣服,那男子道:“我困了。”

柳谋正低声道:“您先回房间休息,我去收拾。”

男子道:“你早点回来,没你,我睡不着。”

柳谋正道:“知道。”

回忆到这,贺晨雪又点了一支烟:“那个中年男子就是马童,八相门的第一代门主。”

唐千林听得浑身发麻:“听起来,马童和柳谋正的关系,难道……”

“不,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贺晨雪摇头否认道,“马童只是习惯性让柳谋正照顾,他好像有病一样,不,应该就是有病,他那晚吃的是我的马,一整条马腿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唐千林坐正道:“你确定自己没看错?”

贺晨雪摇头:“绝对没有,否则怎么解释浑身鲜血的马童?”

等马童离开之后,柳谋正将贺晨雪从干草堆里拽出来:“你快回去吧。”

贺晨雪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驿站后门的时候,她忍不住走回马厩去查看,想知道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道走过去之后,就看到自己那匹马倒在地上已经死去,左前马腿已经被啃得稀烂,只剩下带着些许血肉的骨头。

贺晨雪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站在那。

正在收拾的柳谋正转身看着贺晨雪,慌张了,立即上前:“你回来干什么?”

贺晨雪道:“那,那是我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