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爵世花园小区还沉浸在一片有点昏蒙的晨光里。大道两旁淬了露珠的法国梧桐树笔直高大,黄色的迎春花缀满翠绿的绿化带,把伫立在不远处的欧式别墅衬托的更加雅致如画。

五点四十,宁悦还在睡梦中,拉了窗帘的房间里安静得可以听清床上人清浅的呼吸。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一刻便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细密而规律的声响终于成功打扰到床上人的好眠,她皱了皱眉,翻了个身,鸵鸟似的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然而手机却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对似的,持续不停地嗡嗡嗡,仿佛不把她吵醒就不会止住。

宁悦终于动了,手从薄被里伸出,闭着眼睛在床头附近的矮桌上胡乱摸了一通,抓过手机划开递到耳边,随后就有一个略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没醒?”

“唔……什么事?”

听着宁悦带着鼻音的轻软语调,手机这头的慕景寒无奈失笑:“不是说今天要去晨跑吗?”

“……几点了?”

“五点四十七。”

他刚说完,宁悦的房门就被敲响了,楚凡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悦悦,醒了吗?要出门了,你只有十五分钟不到了哦。”

“我知道了!”匆匆回了楚凡业一声,宁悦一骨碌从床上爬坐起来,对着手机说:“我起了,没事我就挂了啊?”

慕景寒挑眉,居然不说谢谢了?遗憾地一声叹息,他说:“没事。”

宁悦刚穿好拖鞋,闻言便准备挂断,但在按下去的前一秒,她手指顿了顿,忽然又不确定了。

某人大清早的打个电话来,就为了叫她起床?不会她这里挂了他电话,下次见面又想要干嘛吧?

……她已经对慕景寒这个人无所不用其极的耍流氓行为铭感于心了——显然昨天那个触不及防的吻已经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于是她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你真没其他事了?要不你先挂?”

……浓浓的怀疑语气,慕景寒看了眼手机,不再废话,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这头,宁悦放下手机,一边向浴室走去,一边不安地拍着胸口:妈妈咪呀,怎么觉得他最后摁断那一下的举动透着股凉意?

这一定不是我的错觉。

快速洗漱完,换上某人特意送的那一套黑色运动装,宁悦没有发现标签,不知道是什么牌子,款式跟军装有点像,但没那么正规严谨,整套衣服不是拉链设计,而是采用非常具有时尚感的圆形珠扣,肩膀上白色的条纹和微领设计给整套衣服增加了一份休闲随意,最重要的是材质柔软,透气性很好,穿在身上感觉十分的轻便。

第一天晨跑,对于宁悦这种几乎没怎么运动过的人来说,注定是累成狗的节奏。楚凡业看着她气都快喘不上来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悦悦,我都不好意思跟他们说你是我女儿,简直是丢你老子的脸!”

他说的他们是指小区里跟他一样有晨跑习惯的人。

宁悦心气不顺的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看看这些人里,除了我,还有哪个是年轻人?”

楚凡业环顾一圈,发现还真没有。

不过细想好像也可以理解?年轻人要赚钱养家,像他们这些一把年纪的人才喜欢在早上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爵世花园小区是b市有名的别墅区,住在这里的都是家庭条件非常不错的人,而大部分情况下,有钱两个字同样也代表了忙不完的工作、应接不暇的应酬和脚不沾地的飞来飞去,很少会有年轻人在可以睡觉的黄金时间出来晨跑锻炼身体,要么就都有固定时间直接去健身房锻炼。

楚跃然就是如此。

结束了晨跑,宁悦跟在神清气爽的楚凡业身后又缓走了一圈才迈进家门,坐下后她立马瘫在椅子上不动了。

楚太太笑她:“悦悦你这是出去跑了半个小时啊,我还以为你是在外面搬了一早上的砖头呢。”

宁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不满的哼了声了事。

楚凡业说:“今天只是开始,所以时间短了点,以后会慢慢循序渐进的。”

宁悦:“……”

好心塞。

吃过早餐,慢腾腾回房洗了个澡,又重新补了两个小时的觉,然后宁悦的一天才算是真的开始。

先是下楼陪着楚太太看她刺了会儿十字绣,那些花花绿绿的线条,在把她眼睛看得两眼冒圈圈之前,宁悦终于忍不住逃回书房,站在床边对着姹紫嫣红的花园看了十几分钟洗眼睛,然后才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完成两个新接的单子。

到了下午,被告知慕景寒会来吃晚饭后,宁悦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了。

反倒是楚跃然,在自家停车场和慕景寒撞上后,对于某人这么频繁的登堂入室表示了强烈不满:“你怎么天天都这么闲?”

慕景寒不急不缓地说:“下班之后回家有什么不对?”

……我去!这是我家好不好?!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