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下子冷到了极致!谁人不知宫中酷刑“开口笑”?此刑是以一根木棍撑入人口之中,自咽喉起码塞至胃,一时不得便死,苦楚难当——到了前朝梁静帝年间,行刑的宫人还会在木棍上浇肉汁,这样体内吸收肉汁,人便不会死,最终木棍会跟内脏生长为一体,最后拉扯木棍,整个内脏会从口中脱出,死状甚惨。

那个名为景美兰的淑女瘫倒在地,吓得已然昏厥过去,只听宸妃阴笑一声,冷喝道:“还在等什么!速将她给我带下去行刑!”

“妹妹!何必这样?”皇后定了定神,勉力笑着替景美兰求情道,“景妹妹不过是失言,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何必施以酷刑?再者景妹妹到底也算是皇上的嫔妃,这样是不是?”

宸妃不等皇后说完,立时笑道:“皇后娘娘果真慈心,果真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呢!只是这宫中单单只靠菩萨心肠如何能治理后宫呢?到底皇上明白娘娘的性子,这才晓谕阖宫上下,让妹妹协理!”宸妃的嗓音甜腻到了极点,她缓缓转过脸,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一众淑女,忽噗嗤一笑,“天儿这般冷,凭空让妹妹们跪了这么久,倒是本宫忘记了!快起来吧!真是对不住了!”

淑女们不敢应答,一个个敛容答道:不敢!心里打鼓如小鹿蹦跳。慕容雪瑗一个没站稳,竟跌坐在地,红着脸老半天才勉强站稳。

“昨个儿皇上宿在嫔妾处,还说有位妹妹是白帅的女儿,不知是哪一个?”宸妃下首的淑嫔忽然说道。

接着,禧妃海兰慧下首的元婕妤常雪晴也笑道:“禧妃娘娘的妹妹又是哪一位?听说那位妹妹倾城荣光,连咱们皇上都忍不住从春风如意阁上下来一观妹妹的颜色呢!”

馥心听了,恨不能从地上抓一把灰土抹在脸上,免得她们再说什么绝色倾城之类的话语,偏偏这承乾宫华彩万千。别不用说地上的灰了——木色的硬砖擦得光可鉴人,去哪里找土呀?馥心不免觉得自己好笑,却还是跟白晓媛一同出列福身应着自己的名字,并冲皇后和几位嫔妃行礼。

宸妃懒懒扫了一眼两人。哼笑一声不再说话了。淑嫔认得馥心,早就觉得她并非传言中那般绝色荣光,也没有说什么。常雪晴却是笑道:“妹妹今日打扮得好生素净呢!只是这花团锦簇之间,更显妹妹清丽万分!虽不曾在皇上那里听过妹妹的美貌,今儿一见,还真觉传言不虚,这般颠倒众生,其余十一个淑女一比呀,皆是庸脂俗粉了!”

一席话说完,除却白晓媛付羽瑶燕柔嘉。其余淑女们皆是眼中冒了火星,偷偷侧目馥心。馥心忖说这元婕妤简直是要害死我啊!我本就是以禧妃妹妹,平梁王女儿的身份入宫,本就颇得忌讳。那日选秀,不知那个讨人厌的皇帝抽了什么风。跑下阁子看自己,虽然没认出来,却也让她大大出名。现在这常雪晴说自己艳冠群芳,存心想把自己害死呐!要知道,女人的嫉妒心可比刀子厉害多了。

馥心听罢,忙屈膝一礼答道:“婕妤姐姐太过抬举馥心了,说到美貌。宸妃娘娘且是叫人一见倾心呢!要说馥心颠倒众生,可叫宸妃娘娘置于何地?”

元婕妤听罢,便是一怔,不免朝宸妃瞥去,却见她凌厉目光如电,忙道:“娘娘!嫔妾……嫔妾无心……”

“罢了。都是姐妹,一句两句说错了,不打紧。”宸妃看出元婕妤的紧张,便不再多说了。

良久不说话的禧妃海兰慧忽然哼了一声,眼神逼进一步道:“宸妃姐姐真是好性情。若刚才对那位说错话的景淑女也这般大度,便好了!”

眼见得两位身份贵重的后妃瞪起眼睛,皇后忙问身侧的内监赵万如道:“太皇太后那里有懿旨召见小主们吗?”

赵万如附身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太皇太后晨起时便说身子不爽,便不见诸位小主了,赏赐已然到了淑女院。太皇太后只是说,叫诸位小主和和气气,宁静致远,凡事且是忍让,后宫静好安宁为尚。”

“谨遵太皇太后慈谕!”众淑女听罢,皆是躬身行礼回应。

“时候不早了,本宫还得去准备圣母皇太后镇咳丸药,妹妹各自回去歇着吧!”皇后多少带着些不悦起身离去,几个宫女战战兢兢地簇拥她而去,余下的几个妃嫔冷冷对视之后,起身离去。

十二个淑女跪地齐声送出这几个位份高的嫔妃,一个个才长吁一口气,悄然退出了承乾宫,还是由暖轿抬回淑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