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有半夜敲门的怪事?尤少君马上就明白是谁能干出来的了,而能让小珠这么整,绝不会是单单因为杨家卖了他们自家的女儿,不会他们还想着卖他的小珠吧?尤少君看向那姓杨的,眼神明显的不善。

是啊,谁听到有人只为儿子吃好的就狠心卖掉自家的女儿,都会瞧不起的,归义侯认为年轻的简郡王甚至是头回听到世上还有这种让人义愤填膺的事!

“丫丫我们上马车……”那边夏伯洗要把女儿抱到马车上去,夏百合在旁边当然也抬手帮忙扶上一下。

我,找,你,归,队?尤少君读出密码,走到自己的坐骑身边,伸手给跑了一路的骏马梳毛。

不,行,我,和,县,里,有,高,手。

夏百合译出他梳毛的频率,便明白了,简郡王和县衙门的归义侯的身边都有传说中的大内高手,他们要晚上溜出来悄悄见面,会被发现的,所以她只能静候指示。

没关系,他们已经见到了,还说了一句话,有说一句的机会就有说千万句的,她不急。

终于每家都收拾好了,连地上跪的也上马车了,大队人马缓缓驶离西溪,尤氏搂着丫丫,黄氏抱着小石头,不约而同道:“真像做梦一样!”

“是啊。”夏百合这回赞同的附和她们,她才觉得接到圣旨官复原职的情景好像演古装片,没法去感同身受,她就遇上自己的青梅竹马兼战友兼队长了,不过她的反应可是比“古人”要好,毕竟是受过训练的嘛。

“丫丫,你不高兴吗?”尤氏才发现小女儿似乎安静过头了。

“娘,我们不能还住这里吗?”有烧得暖暖的炕,有肥肥的很可爱的大母鸡,有桂姐儿和云姑羡慕的面条和花生糖,丫丫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她不想再被穿着官服配着刀的人给带走了,谁知他们会把她带哪儿去?

尤氏和黄氏都愣了,想不到还会有人喜欢在西溪呆着,不过等反应过来看到丫丫怯怯的样子,两人都哭了,尤氏更是搂紧可怜的小女儿.连声说道:“丫丫放心,娘亲和你保证,有娘亲和你爹爹爷爷在,不会让你再受苦了,你回去是要过好日子的!我们都会保护好你的!”

可你们保护不了我的……丫丫的眼神依然暗淡,她缩在尤氏的怀里没再说话。

夏百合看在眼里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不是学心理学的,不知道这种童年的苦难阴影该怎么消除,只盼等回来京城,夏家的富贵对比出西溪的贫困,小姑娘就不会再惦记留在西溪了,而父母亲人的关怀能让她重获安全感。

所有犯官的马车全驶进了昌隆县,临江郡主也安排妥善了,因为实在是人太多,县衙加驿馆也住不下,临江郡主干脆又包下了县城里最大的客栈,然后按这些官员的品级将他们分别送到县衙,驿馆和客栈。

夏家地位最高,女眷是住进县衙后宅由临江郡主亲自相陪的,“现在虽然是未时了,不过你们忙着搬家还没吃午饭吧,饭菜我已经准备在厅里了,先吃饭再休息如何?”

临江郡主对着尤氏她们的态度就像对日常来往很亲近的亲戚,不客套很熟悉,是位慈爱的长姐,而不是因为夏家又翻身才变脸讨好的势利小人。

尤氏她们可不敢忘临江郡主的身份,就算夏家复起了,谁又会没事得罪一位郡主的?夏家的女眷们福身问候并道谢。

“该是我对三姑娘道谢才是。”临江郡主这话说得由衷,夏百合对她是有救命之恩的,只是归义侯是奉皇命来昌隆县当官,君心难测,她之前不好对夏家另眼看待。

“这院子是原昌隆县令的夫人给布置的,我平常不来住,也就没按自己的喜好改动。”看着夏百合进后宅时打量了一下,临江郡主就忙着说明,夏家也是世家出身的,她可不愿她们因为这院子不起眼就怀疑一位郡主的品味。

夏百合哪懂建筑和身份是如何对等的?她笑笑:“我只是想不到,还会来到真正的县衙后宅。”这里比钱春烟住的地方可朴实多了,如果官家宅院都这样,那就难怪她大嫂一眼认出真假了。

“……”临江郡主是知道钱春烟用什么借口将夏百合骗进钱家的,不过当时夏百合是犯官的女儿,待罪之身低人一等,可她现在又成了当朝太傅的嫡出三小姐,当今太子的小姨子,今非昔比。

“我知道你们都奇怪我和候爷为什么会和个人牙子关系亲近,甚至还能容忍她对外说是昌隆县令的外室……”

是昌隆县令的外室而不是归义侯的,钱春烟没敢太嚣张忘形,而且她向来讨好联系的也只是临江郡主,所以临江郡主才不介意,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我和候爷成亲十一年,一共才生了一儿一女,他们比我的命还重要,可两年前我的秀琳,她当时也就丫丫现在这么大,我那时候住在临江郡望城的郡主府,那年元宵节她吵着要去街上看花灯,我当时身子不好,她爹又有客人,我就让下人和侍卫陪她一起去,结果街上人太多,孩子不知怎么的就丢了……”

临江郡主现在想想还是后怕:“我都快急疯了,封城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可是再不开城门百姓要闹起来……我差不多要绝望了,却是钱春烟将我的女儿送了回来,她也没瞒我,说自己也是人牙子,正好有别的拐子送了几个孩子到她这里,她一看秀琳就觉得不是普通的孩子,就没敢动,后来听说封城更觉得不妙,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把秀琳送回来了。”

临江郡主很感激钱春烟,要是钱春烟一收到“货”就出城,她再封城也晚了,要是钱春烟发现秀琳是烫手山芋,想着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她事后就是能找到凶手又如何?

“钱春烟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女子,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借着昌隆县令的名头不过是怕被别人欺负,我们也就默许当报恩了。”

临江郡主解释着也是想化解钱春烟和夏百合的矛盾,不过等她说完却发现夏百合用种非常复杂古怪的目光看着她,让她忽然觉得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