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祖孙四亩地?夏百合想着又问道:“是只有男丁才能分田地?那小石头呢?”

“是只有男丁才能分田地,小石头才满月还没有报上去,县衙门其实也知道小石头的,不过得等到小石头七岁了,才会给他分田地。”其实四亩地夏家父子都耕种不过来,再多又不能转租他人,要荒废了还是罪过,不如不要。

这具体的困难夏侯是不好意思和夏百合详细说明,当爹的无论落到什么境况,也希望能维持在儿女心中顶天立地的形象的……不过他的形象好象维持不了了……

夏侯看着夏百合不过是伸手晃了晃凳子,确定了是哪儿松了,然后就过去院子里放劈柴的地方,捡了一个小木片,拎着斧子回来,再然后将小木片塞到松了的缝隙里,用斧背敲敲了,再伸手晃,凳子居然就不动了!?

看人家干活,让凳子不晃的原理夏侯也能看懂,就是把松了的地方塞紧就行了,多容易啊,干活的东西还都是现成的,可他和儿子,当朝的太傅、探花、榜眼,人人称羡才华横溢,他们住在这里有小半年了,硬是坐着会晃动的凳子小半年了!

他们怎么就想不到塞个小木片就能解决问题呢?

夏侯不由得仰天长叹,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还有什么要修的吗?”夏百合拿起斧子便不想放,她是个闲不住的,这些天被困在马车里连伸个懒腰都需顾虑夏家千金的形象,可把她憋坏了!

“还有好多呢!”从厨房出来搬柴禾的丫丫有幸看完整这一幕,小姑娘一点都没体谅爷爷的心理,她甚至连注意都没有,乐呵呵的跑过来拉着夏百合说道,“家里还有好多东西都坏了,爷爷房里的柜子,哥哥房里的凳子,还有二叔一直想给弟弟做得摇篮,可他总做不好……”

“摇篮我也不会做啊,你还是先带我看看坏的家具,能修的修,实在修不好又不能用了的,咱们再想办法。”夏百合到底不是木匠出身的,不敢大包大揽。

夏侯张张嘴,想说不用女儿辛苦了,可看到夏百合单手拎着斧子的样子,不知为啥没敢开口。

丫丫欢乐的领着夏百合先去夏侯的房间,正好熏屋子的苍术也着完了,夏百合打开窗户通风,看丫丫一进来就皱眉头,便体贴的说道:“刚熏完都是药味,我们等一会再进来。”

丫丫忙点头,又皱皱眉问:“三姑姑,丫丫的房间是不是也熏了药啊?”

“为了防蚊虫除疫病,丫丫是不是不喜欢药味?”小姑娘的表情其实很明显的说明了。

丫丫带了几分委屈的低声说道:“丫丫记得,家里原来都是熏香的,丫丫的衣服被褥都是香喷喷的,还有娘亲和姑姑的身上也都是香喷喷的……”

才五岁的丫丫并不理解朝堂上的事,也不明白什么叫大义,作为夏家目前的第三代嫡女,她是锦衣玉食养着的,然后忽然从闺房变成牢*房,无异于从天堂到地狱,只是那如狼似虎的官兵吓得她连哭闹都不敢,后来跟着大人一起被流放,大人们都沉默不语,丫丫也就似乎忘了曾经的富贵生活,开始习惯成自然了。

“……”夏百合摸摸丫丫的头,却说不出劝导的话,她能说什么,说夏家给你荣华富贵,那夏家遭殃你自然也不能幸免,有道是同甘共苦嘛!

话是这个理,可小姑娘能听懂能理解?她要说一切是该受的,小姑娘怕只会觉得她这个当姑姑的太冷血了。

看夏百合牵着丫丫默默出来,夏侯倒是精神一振:“不能修也没关系,本来就是坏了的东西,凑合着用也没什么。”要不是修不了,她们哪会这么快出来。

夏百合摇头:“我还没查看呢,屋里都是苍术的药味,丫丫闻着不习惯,我先带她去别的屋子。”

夏侯看着夏百合又带丫丫去了没住人放东西的屋子,然后她们没再很快出来,屋子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还真能修啊!?

人人都忙着,只夏侯一个站在院中间,他哪好意思等现成的,看到院子里堆的衣服,他想了想决定过去收拾这个,还能穿能用的就不要扔掉,再说小石头还缺不少尿布呢!

一伸手,夏侯才发现自己手上不少泥,再看看挽起的裤腿,他才恍然自己居然以这么狼狈的样子见的小女儿,和她说了这么久的话,难得女儿没露出一丝惊讶,给他留了脸面。

夏家所居的这个院子没有井,他们要饮用水得从百米外的小河里挑,路虽不是很远,但对于从出生便养尊处优的夏家人来说,要拎满一缸水绝对是挺艰巨的任务,所以夏家人很舍不得用水,男人们在地里干活脏了,都是走到小河下游,洗干净了再走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