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和尤少君说着二皇子的事,自然是事先清场了的,整个御书房里,除了皇家这对甥舅,就只有冯公公伺候在旁。

一见永安帝说累了坐下,在一边当背景的冯公公才恰到好处的上前,将一直捧在手里保持温度的参茶送到天子跟前,给永安帝润喉解乏。

永安帝累的不只是身体,他有十个儿子子嗣也算丰厚,但十指连心少了哪个他不疼?十几年前他的嫡长子夭折了,当时还是新君的他是当众痛哭失声,恨不能替孩子去了,陈贵妃是他宠爱非常的,所以对她的第一个孩子他也是格外疼爱的……

看天子从里到外对露出倦意,冯公公很自觉的轻声替永安帝接着说:“郡王有所不知,那位陈侧妃是很受宠的,据说二皇子妃就是因为受不了她在陈王府的嚣张,才带着孩子去别院的,陈贵妃还因此训二皇子妃善妒,说干脆就别回来了……”

就算皇帝累了不想说,也不是谁都能替皇帝说话的,皇帝的话叫做金口玉言,能当代言的,说出来的话就得代表永安帝的意思,就像太监读圣旨,冯公公只是把永安帝的态度念出来让尤少君明白。

尤少君还真明白了,自古婆媳是天敌只是外在的原因,二皇子妃娘家不显才是内情,这情况要换之前还没啥,可眼下不是太子被废了吗?陈贵妃是想给儿子找外援,让儿子更进一步呢!

其实自永安帝唯一的嫡子被废,后*宫凡是有儿子的女人都不再安分守己的,这一点尤少君不信永安帝真会不明白,只是永安帝在被太子伤了心的时候,不但没得到宠妃的安慰,宠妃和他的另一个爱子居然还合起来算计他的皇位,永安帝觉得被背叛了。

冯公公自十二岁进宫,就是在永安帝身边伺候着,他可是说是这皇宫,乃至这天下最忠心于永安帝的人了,皇帝被伤了心,他对陈贵妃也就不那么敬着了。

尤少君看永安帝对冯公公的讲述没任何不满,当然也要表忠心的:“过分了吧,嫡庶有别的规矩她不懂?二皇子妃别说只是不高兴,她就是把二皇子身边的妾全卖了,也是她做主母的权利,对了,那个陈侧妃对二皇子的消瘦怎么解释?”

“陈侧妃也自尽了。”冯公公无可奈何。

也就是说明面上的线索全断了!?“这么多人都自尽了……”听着挺吓人的,原主应该是头回听说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吧?尤少君怔了怔才好象又想起什么:“自尽的人肯定是因为心虚对不起皇上,那么陈家呢?他们把女儿刚送给二皇子,二皇子就消瘦到暴毙,陈侧妃也没脸活了,他们家人有脸吗?”

“郡王,二皇子的死因太医说查不出来原因……”冯公公无奈哀伤的说道。

尤少君又吃惊了:“不是……?”

冯公公摇头:“应该不是。”

不是什么?不单说话的,旁听的也明白,尤少君是以为二皇子沉迷女色才弄垮了身子,正因为是在不好意思言说的地方出了毛病,二皇子才避开陈王府众人的,这个想法合情合理,可冯公公却否定了?

“难道是陈侧妃下的手……”尤少君的意思是用毒。

“有这个可能,但问题是太医说查不出来原因,什么也查不出来,确定不了是否是中毒,”永安帝缓缓说道,皇帝金口一开,冯公公便又默默退后去当背景了,“少君,你可知道有什么毒是找不出来又会让人慢慢消瘦的吗?”

“一时想不起来有这样厉害的,微臣得回去再翻翻书……”尤少君如实回答。

永安帝点点头,之前尤少君滴血验亲有误的说词让他震惊,他盼望着这个外甥这回也能让他再次刮目相看,成为他的助力。

“你也该回去见见你娘亲,儿行千里母担忧话是不假的。”永安帝的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尤少君于是告退,出了御书房之前为他领路的姓田小太监还在恭恭敬敬的等候他,一见他便行礼道:“郡王爷,奴才送您出宫。”

尤少君点点头,他记忆里其实没这个小太监的,所以也不敢确定自己认不认识他,就连能知道这个小太监姓田,还是因为眼尖瞄见人家的腰牌上写着,可惜他只看清对方的姓氏。

“……对面可是表兄……”

尤少君快走到顺贞门时,迎面走来一队女的,因为一眼看去大多是年轻的姑娘家,他本来是想避嫌让一下的,可惜对面中间的黄衣宫装女子先开口打招呼了。

“奴才见过三公主……”小太监忙跪下来。

原来是陈贵妃的女儿,尤少君幸亏小太监喊了称呼他才能对号入座,因为原主对这些公主没一个亲切有交往的,因为她们都是庶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