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材料,被小心地缝在了大的火腿里,由批发食品的商贩随车送了出去,几经辗转,送到了重庆。日本人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已经不在法租界了,哪怕人找到了,他手里的资料也拿不到了。

上海又下了一场雨,天气湿热。

何杏奉命去巡捕房找李君则,唐鑫扶了扶眼镜看着她:“小姑娘,你今天找错地方了,他没来上班。”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也正找他呢。”

于是她又匆忙往他家里走,她有钥匙,自己开了门,客厅里却是空荡荡的,她喊了两声,没有人答应。

正狐疑着,以为他不在家里,又不甘心地上楼去了他房间找找,没想到一推开他的房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睡得很沉,一点都没察觉有人进来。何杏本想叫醒他,靠近了之后又觉得他的脸色不太正常,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被吓了一跳:“我的天,怎么会这么烫?”

原来李君则是生病了。

何杏看他嘴唇已近烧的退了皮,再加上感到不适所以连在睡梦中都锁着眉头,心里有些酸酸的。

说这个人是堂堂的将军公子谁信呢?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待在上海,又不肯让别人照顾,生病了也不知道吃药看医生,只是自己死撑着,如果她不是因为急着找他,也不会这么快知道他病了。

她这么想着,看着他的眼神就更心疼了,转身出了房门,到洗手间里用凉水弄湿了毛巾叠起来放在他的头上,又小跑着下楼去了附近的诊所开了点退烧药。

等倒在杯子里的热水不那么烫了,她才小声地喊了一声:“李君则。”

他没答应,只哼了一声。

她推了推他的胳膊:“坐起来吃药了。”

床上的人岿然不动,她再接再厉:“快点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你再不起床,我就掀你的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