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少爷我烧个火盆。”郑华吼一声,结果却没人搭理,这冷冷的夜里,偌大个郑园,就他一个人。

他大吼大叫,却无人理会,对月痛饮,边骂边哭,看起来很是狼狈。

郑母找到郑华的时候,心痛不已,一双浑浊的眼睛,早就已经哭红,“你振作一点啊,办错事,只会喝酒,算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儿子就将郑家几十年奠定的基业,毁得一干二净,说不气恼是假的,可气恼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一下,活下去。

可郑华不懂郑母的良苦用心,他一个劲地钻牛角尖,“我没有失败,我没有错,我还可以再来的,母亲,你把你的私房钱拿出来,我要做出一番成绩,让大家看看,让大家知道我不是个废物,我不是个傻子。”

见此情景,郑母心底的一阵一阵的疼。

到现在,他还不知悔改。

做生意讲诚信,以次充好,真假掺卖,是绝对不可取的。

他这一举,将郑家几十年的基业,毁得干干净净。

可他倒好,云淡风轻的,像是只犯了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错误,而非弥天大祸。

思及此处,正郑母倒抽一口冷气,赤白着脸,这才意识到儿子到底站在怎样万劫不复的深渊边缘。

郑母心头大痛,“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你教好,导致你连做商人做基本的原则,都不知道。”她一面痛哭一面擤鼻涕,脸上又湿又黏简直不能看,像个疯婆子一样。

郑华心里也不好受。母亲的话字字句句像刀子一般戳在他心上。

虽然郑华虽然做事稀里糊涂,但对他自己的父母还是挺有人情味儿的,一看见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非常伤心的模样,立马着急起来,“您,您别哭,我听您的就是。”

郑母抹掉眼泪后哑声开口,“收拾收拾东西,一切等你父亲回来以后再说。”

“收拾东西!”郑华怔愣在原地,他万万想不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他越想越怕,用力握住郑母手腕,低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严重成这样?”

“赶紧走,赶紧走,债主,债主在后面!”郑父冲过来,气喘吁吁。

郑华一听,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如同痴呆一般盯着郑父,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一样。

“你说什么!”郑母瘫坐在地上,双臂抱紧身体,试图驱赶从骨髓深处狂涌而出的寒冷。

郑华精神恍惚,也不知道是怎么跑出来的,总之这天的夜黑漆漆的,他浑浑噩噩的跑出来,郑家的辉煌,就彻底消失。

好像是因为他的急于求成,以次充好,真假掺卖导致的,具体怎么样,他已经有点记不清楚,他下意识地选择遗忘那种痛苦的记忆,下意识地不想去回想自己的失败。

三人连夜逃跑,逃出来以后,隐姓埋名,那段灿烂的辉煌的日子,他们一个字都不敢说,因为郑家欠人一屁股的债,催债的人都不是善茬,剁手指头剁脚都是轻的。

一夜之间郑华苍老不少,他的嘴角和眼角甚至都开始下垂,头发白了好几根。

没有钱的日子不好过。

伙食越来越不好,不是冷的就是有点味道,一有味道就代表不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