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寻那王矮虎,他却反咬一口,说我污蔑。”范大牛想起方才的经历,痛苦不堪,说罢他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青紫: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他打的,他说若我再纠缠,定要我好看。”

范大牛又恨又怕。

目露凶光,可一个七尺高的庄稼汉,偏生瑟缩着身子。

有心报仇,却毫无胆量。

“这位大哥,这一切,和我弟弟又有什么关系?”

“我…”范大牛有些支吾:

“我娘子有个银脚链,是俺老娘当时给下的聘礼,俺家婆娘死了,那银链子就不见了。当时想着是不是王矮虎拿了,好歹要寻回来。”

“大哥,你怀疑那王矮虎尾随了你家娘子,事后拿了那银链子?”

卫二说到“事后”二字,非常婉约扭捏,毕竟还是青涩小书生一名,脸有些红了。

好多事情,碍于程西在场,也不敢问个仔细。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信息量有些大。

他后悔带着西娘过来了,但事到如今,也只好继续问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报官?正好来个人赃俱获!”

范大牛双手往袖子里一笼,耸着肩膀,气鼓鼓地说道:

“报官报官!你们都说报官!

你可别欺负我老实人,那官府是你家开的么?谁不知道进了官衙,不死也能脱层皮?”

“所以你就哄骗我三弟去帮你偷那根银链子?”卫二愕然。

以卫三那冲动的性子,又整日里好行侠仗义,若遇到这事儿,定是强出头了。

“哎哎哎,你把话说清楚啊!什么我哄骗!是他自己要去的!

我都寻思。那王矮虎凶狠,我惹不起,要不就算了。

是你三弟自己说他身手了得的!

非逼着我报官。如今可好,你看吧。身手不如人家,被打跑了。

惹了那样的煞星,可别连累了我!”

范大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他忽视了自己被打得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抓着路过的卫三哭诉的情景。

真恨自己轻信了卫三的话,那王矮虎明明说了,要是自己再纠缠,就打掉自己满嘴牙。

自己就不该贪心。想找回那银脚链的…

“对了!你弟弟不是拿了包袱跑了么?我的银链子呢?”想到这儿,范大牛抓住卫二的手,赶忙问道。

在范大牛心里,自己婆娘抛头露面,出去做事多年,说不定早就不干净了。

况且多年,也没生出个蛋来!

自己早想蹬了她。

奈何她给老娘送了终,乡老说是不能休。

加上每月还能带回来些酒钱,还有些用。

这下倒好,人一死。一了百了。

那银脚链,可是老娘给留下的聘礼。

若是能取回来,说不得还能娶来个黄花大闺女。

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心疼。

银链子。等于聘礼,等于黄花大闺女。

卫二不知道范大牛的心理活动,可是已经听了个目瞪口呆,肝火一阵阵上扬,咬牙切齿道:

“我家三弟,都被那军汉捉去了,哪曾见你的链子?”

范大牛惊愕:

“你骗谁呢?我刚才在这儿,眼睁睁看着他带着军汉的包袱跑了的!”

说罢,他眼里露出浓浓的怀疑。

“我说他怎么那么好心。感情一开始就设了套儿,想贪我的东西啊!

定是你兄弟把那军爷的包袱藏了起来吧!然后你又跑来假好心。

哼。你那兄弟口口声声帮我找证据伸冤,这会儿不见了人。我就说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哼!你们是合伙设了套儿,贪我的银子吧!”

“啪!”

桌上的茶碗,扣在了范大牛的脸上。

茶水搁置了一会,不是滚烫的,可也足够范大牛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儿了。

卫二郎惊愕地转头,看见程西对着手呼了呼气,指着范大牛道:

“xx的,我忍你很久了!”

“你…你从哪学来的满口污秽之言!”卫二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

“你们、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出手伤人!”